「今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看你是新朋友,哥几个玩实验体的时候连裤子都没脱,抱都没抱一下。怎麽就让它吞个菸灰你就受不了了?怎麽,你是那畜生姘头?要不要他妈直接在这儿给你们举办个婚礼?你把它带回屋里操,不就不用担心它被人侮辱了吗?」
陈莫笙咽了下口水。
他能感受到,周哥动怒了。
他有些紧张盯着沈逸看,生怕他跟这些人直接冲起突。
要是动起手来,谁也落不得一点好。
却不料,沈逸只是低下头,声音疲惫:「抱歉。」
这话,也不知是对周哥,还是对他说的。
「说两个字就完了?」那男人极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抬手又叫来个实验体过来。
「喏,去好好服侍服侍我们的大科学家,说不定人家疼你,直接把你买回去当宠物养着供着呢哈哈哈……」
这种层次的侮辱,和洛奕俞简直不是一个层级。
沈逸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拖累了别人。
毕竟被他害死的人太多了。
陈莫笙和他的观念有出入,可总归初心是好的,也是真的想带他融入他们的社交圈。
环境所致,大势所趋,个人的观念必然会受到时局束缚,沈逸对此已经了然於心,他没兴趣去费心思扭转别人的思想。
……就连他自己,被洛奕俞无数次打碎重组的自己,不也还依旧苟延残喘着捧着那点可怜信仰吗?
改变不了的东西,沈逸并不想去过多干涉。
他只知道,不管最後怎样,陈莫笙这个夹在两边儿中间的人,才是最不好过的。
沈逸垂眸,看向地上跪着想要讨好他的男人,又看了看前面那些疲惫至极,还不得不挤出笑容的女人,总感觉看到了无数个未来的961。
他,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同为人类,这一大屋子里的人都能对实验体肆意发泄情绪,想打就打,想踢就踢。自己却成了实验体的禁脔。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却又难以控制地想为自己抱不平。
欲望在寸寸膨胀。
沈逸盯着杯中暗红色液体,慢吞吞想,就这一次。
让他沉沦一次。
让他这个一生都在别人掌心里被来回折腾的人,真正地做一回所谓的人。
可沈逸所能想像到的,最多也只不过是点燃一支烟。颤抖着,在那个男人威胁下,吸了一口,又被呛到,忍着喉咙漫上来的痒意,慌乱将那支烟狠按在那个实验体脊背上。
实验体连抖都没抖一下,就这麽安安静静承受着。
沈逸看着那个被烫出来的圆形伤疤,心底闪过瞬病态的满足,又转而被更深层的惶恐所替代。
他在,做什麽?
「啧啧,暴殄天物啊。」那个男人笑了两声,「这麽好的烟,一口就掐?」
陈莫笙後背都快被冷汗浸透了,乾笑着帮沈逸解围:「周哥财大气粗,一根烟对你算什麽?大不了一会儿我转你嘛。」
他站起身,直接拉住沈逸胳膊,明着要护的意思:「不行了,我要吐了,要死了,再喝就要暴毙了,沈逸哥,咱们先走?」
这小子的酒量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最好的。
周哥冷哼一声,没点破。往後靠了靠,让出供沈逸离开的通道。
沈逸掌心出了一层薄汗,不自觉微微发抖。
他很少,至少是在和洛奕俞重逢之前,很少有这麽失态的时候。
他感受的到,自己在某个瞬间是真的很想像他们一样,彻彻底底把面前那些实验体当牲畜,在他身上发泄自己内心所有阴暗面,直至将他,将她,将他们全部撕碎。
他不甘心,又觉得妒忌,凭什麽只有自己从里到外都要受那麽多东西束缚,甚至在不自觉中,被迫将实验体放到了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地位。
甚至於,他在害怕。
说不上来的恐惧。
沈逸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污浊,即使,手上沾了那麽多鲜血的他,似乎本来也不太乾净。
陈莫笙一直拉着他跑到地上,这才扶着膝盖缓了会儿气,两人同时开口:「对不起。」
陈莫笙愣了下,挠挠头:「真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讨厌实验体……也是,好不容易工作结束能出来放松放松,结果还看见这群东西,烦都烦死了吧。」
沈逸笑了下,摇摇头。
陈莫笙又道:「不过,沈逸哥好像对刚刚那个实验体也不怎麽感兴趣哎,那你是什麽?无性恋吗?」
沈逸一愣,哑然:「我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