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有。
归雪间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伸出手,接过这张婚契——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绢布,却似乎压得他快要握不住了。
好一会儿,归雪间一字一句地念着婚契上的字。
这次看清了,似乎没有任何缺漏,连白家的印章都丝毫不差。
但名字是于怀鹤和归雪间。
不是白十七。
归雪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仰起头,看着于怀鹤。
于怀鹤的视线掠过灵丝绢面,又注视着自己,他随意地说:“我写过很多次。”
归雪间的心又酸又涩,好像有什么要从中涌出来,苦的归雪间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他不得不退后了一步,靠在路边的树上,整个人很小的一团,被身前这个人的影子笼罩了起来。
于怀鹤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他做过的事,甚至不会回头思考究竟有没有缺漏,因为有确凿的自信不会出错。而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犯下这么傻、这么简单的错误。
白家没有归雪间,只有白十七。
于怀鹤好像真的思考了很久,是否要将假的婚契做成真的,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无法写下归雪间讨厌的代号。
那不是他的名字。
于怀鹤说:“去白家那天,白家长老要退婚,没有办法。”
他的话很简单,一句话带过了那件事——那件归雪间本不该知道,但从后世之人口中听说过的退婚。
在外人看来,那是龙傲天一生中的莫大耻辱,但对于怀鹤而言,那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归雪间怔怔地望着于怀鹤,心脏乱撞,仿佛要跳出来了。
一片安静中,于怀鹤认真地说:“我喜欢你,你还要当我的未婚夫吗?”
归雪间和于怀鹤对视着,他的胸口满涨着,压不住的情绪满溢而出,他也没打算再压抑。
就像是被冲昏了头脑,归雪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不顾一切:“要的。我也喜欢你。”
归雪间的手指细长,他很紧、很紧地抓住于怀鹤的手,好像很怕失去。
然后,埋入了于怀鹤的怀抱。
归雪间就这样抱着于怀鹤。耳边是杂乱的心脏跳动声,自己的,于怀鹤的,全都混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怀鹤稍稍退后一步,归雪间怅然若失,他很不舍,还想抓住于怀鹤的袖子,只听这个人说:“归雪间,我想吻你。”
不是欲望压过了理智,他本来就想这么做。
归雪间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很难理解于怀鹤的话,不止是慢了半拍,而是很多拍。
于怀鹤勾着唇,露出一个笑来:“不能亲吗?”
归雪间仰头看着于怀鹤,他的眼神有点茫然失措,但那不是拒绝的意思。
看起来非常可爱。
于怀鹤没有继续等待回答,他扣着归雪间的下巴,压下身。
归雪间的睫毛乱颤,他能感觉到疏冷的气息将自己环绕了起来,密不透风。
于怀鹤越靠越近,像是他出剑时才会有的神情,有极端的冰冷,锋芒毕露,一切都毫不遮掩,也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一剑会有怎么样的结果。眼神却又很温柔,他不是要杀死一个人,而是要吻自己喜欢的人。
太复杂了,一瞬之间,归雪间无法看清,他没有抵抗,只能温顺地抬起脸。
日光有些刺眼,归雪间不自觉地眯着眼。
在这一瞬间,于怀鹤吻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