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真的有过这样恶心的经历。
现在不同了。
归雪间低垂着眉眼,眼眸中是纯粹的冷静。这些已经无法再让他有波澜,或者感到痛苦了,是没有意义的事。
在于怀鹤的爱,喜欢和保护中,在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中,在真正的成长后,归雪间从身体到心灵都得以重生。
一切都从于怀鹤开始,归雪间的一切都和于怀鹤有关。
他能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而不是再陷入像过去那样的挣扎了。
归雪间没有说话,双翼上的羽毛飘落,化作锋利的刀刃。
于怀鹤再次抬手,举起剑,灌入灵力。
他的剑势不可挡,剑是利器——极致的剑意不是顺应天地规则,而是将其改变。
天地变幻,一片如云如雾的景象,冷的灵力充斥着整个不自在天。
他的剑直指第一魔尊而去。
*
纵横峰顶,一派安静,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玉幕不够清晰,也无法采集到声音,他们只能看到模糊的画面,眼睛都不敢眨,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在场之人多是紫微书院的学生,此时此刻才对于怀鹤的剑法有多厉害有了真正的概念。
他们之前也听说过归雪间的事迹,但同是书院的学生,再厉害似乎也不会超过想象。何况修习武器时,于怀鹤也会和别人对练,他学的很快,但从未使人受伤,没有任何一人觉得他是敷衍了事,好像是真的尽力了。直至现在,他们才知道,于怀鹤对灵力收放自如到了何种地步,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真正的修为。
同为紫微书院的学生,人与人之间竟有天壤之别。于怀鹤只是无意展露真正的自我,对名利没什么渴求。
归雪间看起来那般柔弱,风一吹都能倒,没料到竟也这般厉害,精通阵法,能施展千年前的仙人法诀,比之于怀鹤也不遑多让。
照月阁的那个弟子也十分惊讶,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法诀,可供操控的树木,生长的羽翼。
记忆中,法诀中并无和这二者相关的字。
但……阁主是不同的,是千年以来第二个将《四十一字真言法诀》修到这样程度的人。她想,法诀深奥无比,变幻莫测,蕴含天地规则,应当是她见识浅薄,还未理解。
“”这两个人,真的只有大乘期的修为吗?
“不是,应该问他们真的是有二十岁吗?”
“修正一下,归雪间还不到二十。”这人是棋社成员,比起别人,对归雪间多几分亲近。
“这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太可怕了。”
归雪间和于怀鹤的修为高到这种程度,同是学生,他们已经没有嫉妒、羡慕这类想法了,剩下的唯有崇敬。
另一边,绿蘅仙人独自支撑护山大阵,从和花秉秋之间连接的阵法知晓了这件事。
如若不是不自在天排斥外人,他也会赶往那里,助两个后辈一臂之力。
又觉得两个学生有大勇,有大修为,未来实在不可估量。
兵刃相接,一切悄无声息地展示在玉幕之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古籍上记载的第一魔尊是不可战胜的,四位仙人也只能将其封印,现在似乎也有了战胜的希望。
*
几十招过后,第一魔尊隐隐落入下风,被逼到一个角落。
忽然间,他扯着嘴角笑了:“归雪间,你真应该感谢你的先祖。”
“人和魔真是不公平。天道是如此的偏爱人族这种脆弱的东西。人可以成仙,魔族却只能龟缩在荒芜的魔界里,饱受烈火和饥饿的这么。如果你的先祖没有选择成为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修为、朋友、道侣,都会化作泡影。”
归雪间微微皱眉。
第一魔尊表现得好像很义正词严:“我现在做的,只是在为我们魔族讨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里,归雪间都在思考魔族为什么会处于现在的状况。在所有不同的族群中,人,妖族,妖兽,皆可以通过修行得道成仙。魔族似乎是遭受天道厌弃,天生被食欲掌控,只存在微薄的理智,很难摆脱艰难的处境,无法成仙。
与此同时,魔族的诞生比所有的种族都要晚,魔族的典籍中记载的也不过是一千多年前的旧事,且与第一魔尊的诞生息息相关。
如果魔族食用人的血肉,失去理智,对应的是修士做下恶事,沦为魔修,不能再成仙,同样都是天道的惩罚呢?
如果这真的是惩罚,那为何天道如此吝啬,没有给予魔族一点希望?
与此同时,丹青曾说第一魔尊可以命令所有魔族,西月仙人在第一魔尊的身上感受到了天道的为止规则。
归雪间将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零碎历史拼凑在一起,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至于真假,本来无人能够证实。如果有,只能是面前的第一魔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