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李宝福病重,赵庄生见他应是气出病才去县城请的王大夫,当时王大夫也说要多出去走走。
为此蒲大夫说这话时,李多福是听了的,忙说:“谢谢大夫。”
蒲大夫摆摆手写好药方,陈璋便背他回去顺便拿药。
李婶煮了碗米糊糊端进来,李多福接过米糊,摇醒昏睡的李宝福:“宝福,起来吃点东西。”
李宝福此刻正头胀得很没啥意识只胡乱“嗯”了声,但蒲大夫说得先垫点东西喝药才不会吐,为此李多福和李婶费着力给他把米糊喂了进去。
喂完米糊,李多福给李宝福掖好被子与李婶出了屋,说:“李婶,谢谢您跟我说这事,不然这小子在家出事了我都不知道。”
“哪里的事!得亏我让三娃子来借斗笠才发现,不然要坏事。”李婶笑道,“庄生去做工,这宝福有个三灾六病的都没人知道,要我说得娶个媳妇。这样庄生不在,宝福也有个人照应。”
正月初二吵架的事,李婶并不知道,李多福想起那天李宝福与她和大姐争吵的样子,摇摇头说:“哎!他自己的事,我这个当四姐的也不好着急,以后再说吧。”
村里人关心的都那几个事,李多福知晓李婶也是好心,去厨房摸了十个鸡蛋谢她,李婶笑着收好离开。
李多福叹了口气,去蚕房看蚕喂鸡,随即出门摘了一大背篓桑叶回来晾上。
做完这些,拿药的陈璋也回来了。
李多福说:“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先回家做饭,顺便给他煮点东西过来。”
李宝福还在昏睡,离不得人。
陈璋应下,想了想说:“家里还有条鱼,你炖点鱼汤带过来,顺便把和儿也带过来,孩子小得喂奶。”
李多福知道,随即陈璋煎药照顾小舅子。
李宝福这一觉睡到黄昏才醒,彼时李多福和陈璋正在吃饭。
李宝福咳了两声,呼出胸中浊气方好了些。
李多福说:“头还晕吗?”
李宝福愣愣地看扫了眼李多福继而是陈璋,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眼里有过失落。
“是不是烧傻了?”李多福看李宝福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不说话,有些担心。
“烧退了些,”陈璋抱着和儿探了下李宝福额头,“许是才醒有些不适应。”
李多福拍拍李宝福的脸,轻声道:“宝福,四姐问你呢,还晕吗?”
脸颊的微痛让李宝福回神,他摇摇头,说:“不晕了。”
李多福和陈璋这才松了口气,李多福把鱼汤热好给李宝福喂下,陈璋则带着女儿回家休息。
喝完鱼汤,李宝福好了许多,李多福给他擦脸,说:“庄生在哪儿做工来着?明儿赶集,我让他回来看看你。”
“别跟庄生哥说,他要知道了,肯定把活辞了回来,”李宝福了解赵庄生,他要是知晓自己病了,别说二十天一贯七,就是十贯,他都会辞了回来照顾自己,“姐,你别跟他说。我躺两天就好了。”
“躺躺躺!”李多福说,“要是他在的话,昨晚上你就不会淋雨了,腿上伤口我给你抹了药,真是的!”她甩了两下帕子,又道:“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李宝福咳了两声,从被子里探出手抓住李多福,苍白一笑:“姐,我错了,你真别去找庄生哥。”
李多福瞥了眼李宝福,把他手塞回被子里,说:“知道了知道了!”
李多福看着李宝福喝了药才安心,而后回主屋睡。
李宝福每次风寒都得躺个七八天,家里没人,李多福实在放心不下他。
幸而后面几天族亲们知晓消息,几位堂兄族伯派人来轮流照看李宝福小半天,李多福才有空时候回家做活。
杨二知晓李宝福风寒,以为是那日他跳水捞衣服受的寒。忙送了一大碗鸡汤来,只是那时看护的堂哥跟他家关系不咋好,收下鸡汤不咸不淡的聊两句就让人走了。
薛屏听闻李宝福病了,也提了些草药和柴来看,毕竟这独人在家生病最缺的是柴火和草药。
李宝福病时,家里活都是李多福夫妇和堂哥们帮忙做,幸而没碰上收割稻谷、油菜或蚕结茧的时候,否则也抽不开身来。
李宝福躺了四五天人才好不少,堂哥摘好桑叶做了午饭,说:“宝福啊,饭在锅里,蚕也喂了,哥先走了。”
李宝福包了十文钱和十个鸡蛋给堂哥,笑着说:“三牛哥,这几天麻烦你了。”
生病这几天,就这位堂哥出力最多,为他家挑粪、锄草都不在话下,自然他也是除夕夜调侃两人整天腻着的人。
堂哥笑笑收下东西走了。
李宝福回到厨房,见灶台边摆着晶莹剔透的米饭,一碗淋了猪油的鸡蛋羹、咸肉炒藠头、还有一大碗春笋鸭子汤。
家里鸡鸭都在下蛋,姐弟俩舍不得杀,这鸭应是堂哥家的。
李宝福坐在灶台边,双眼通红的吃完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