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料到我突然会大声令他出去,他的身体振了一下,侧头往玻璃门外探了探。
刹那间,我瞥见他脸上属于东方人的五官。
心中为之一震,却同时想到:或许他不懂英语,完全不知道我说些什么。
于是,我改用中文问他:“你……听得懂?……会讲中文吗?……”
他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但我并未松一口气,却更紧张起来;因为在美国,犯罪犯得最恶毒,暴行最辣手、残酷,杀人也最不眨眼的冷血暴徒,正是那些不知打那儿来的中国人啊!
“天哪!不管他从台湾还是大陆来的,不消说,一定是针对我丈夫、和他们张家的仇人;极可能还是跟他们生意上有……利益冲突的啊!”
一连串恐怖的联想,涌进了我的脑海,令我不由自主地抖。
尤其,我从他人影的轮廓,看到他全身穿着灰黑紧身衣裤的腰际,还佩着一把闪闪亮、约六、七吋长的尖刀;更吓得我几乎瘫痪在沙里,动弹不得!
“不!……别伤害我!……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我!”我细声哀求着。
但他还是没回答,沉默不语地站立在那儿。
直到又过了不知多久,才回身将玻璃门扣好,把落地帘幕几乎完全合上,使客厅里更昏暗、更充满邪恶的气氛。
然后,他手扶着腰间的匕,蹅出两步走近我……
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想看、却无法看清楚他的面貌和表情。
只感觉这个闯进家来的不之客,已走到了我面前,使我惧怕得全身麻痹,像只待宰的羔羊般,四肢在沙里紧缩起来,同时两眼也闭了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心惊胆跳地对自己嘶喊着……………………
但是,有如等待了恒久的时间里,我却没有死。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张太太,站起来!……”
我眼睛还没张开,手臂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捉住,将我连提带架似的拉着站了起来。
我惊惶地睁开眼,在沙旁不知何时被扭亮的灯光下,看见了这“暴徒”的脸: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也闻到由他身上、和他呼出的热息里,散出的树丛、草叶的气味。
“你……你想干什么?!……你……”我在他手掌里战栗地问。
“不要问,张太太,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不会受到伤害!”
手臂被捏得痛,不管我如何挣扎,都脱不了他的掌握。
但我却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说的话。
两脚立稳之后,感觉他手掌捏得轻了些,我才再次从惊魂中甫定下来,想要明白底细似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我姓张?……还有,你晓得这样作,在美国是犯法的吗!?……”
桔黄色的灯光,照着他并不很凶恶、还略带着笑的表情,只说了一句:“别多问了!我已经注意你很久……现在,只是来带你走的。”
“走?……带我走?要带我走到那儿去?你……你注意我很久?那……你是早就潜伏在我家院子里……?”
我再次充满疑惧,不敢相信地问着时,我才现他身上沾着一些草、叶的碎片。
也看到那紧身衣裤所裹住的,他健魄的体格、凹凸明显的胸膛、和手臂肌肉。
而在他平坦的腹部以下,因为裤子紧绷着更形突出的……
他的一大包东西,猛然跳入了我的眼帘!
“天哪!都什么时候了,他的……身体,还竟然将我的目光摄了住!”
我相信他一定看见了我眼神的流动。
但他没说话,也不再带有任何表情;只持着我的手臂,将我身体推往客厅外的卧室方向,一面在我耳边说:“走,先带我到卧室去!……”
“啊~!?……卧室?……”我一时竟转不过来,刹那间才弄清楚。
“不!……到卧室做什么!?我……可不要去,不要去卧室啊!”
我死命挣扎起来,仅管我知道他的企图,也更明白如果不依,自己就会遭到伤害,但还是本能地抗拒着。
“张太太,别乱动!……小心我对你不利!”
我吓得两脚软,抓住他的手臂,跌了下去;像赖着不肯走似的,抬头对他哀声恳求:“不,不要伤害我,求求你!……别逼我去卧室……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要东西?我家的东西都随你拿;……钱?我们家有得是,你……你要多少?……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先生……”
我说得好激动,甩开他的手臂,在地毯上往沙旁边的电话机爬了过去。
但迅就被他的大手揽着腰抱了起来,拉进他怀里。
听见他凶巴巴地说:“谁叫你打电话了?!……叫你进卧室你就进卧室!”
男人环住我腰的手臂、捂在我肚子上的手掌,都好用力;我也本能地用力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