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中孩童戏嬉声此起彼落,有几个还高举携往田间放的彩绘风筝、互相竞较,为岛民生活增添了盎然的趣味。
我瞧见不远的一座门坊里,走出一对男女,停在门口交谈。
身材姣好的金西方女郎穿着峇里服饰;而留长、蓄黑胡,身材瘦长的当地男人,看起来非常面熟。
我停步观察,才想到昨晚从按摩院步回客栈途中,蹲在一家艺品店入口,对我打招呼叫“哈萝~!”
的长年轻男子,正是他!
当时,我一心赶回客栈,没理会以为不过是兜售东西的小贩。现在,却觉身著白麻衫、围黑纱笼的他,充满飘逸气质、长得竟相当英俊哩!
门里驶出一辆少男驾着的摩托车,金女郎斜身坐上;长男子递给她大概是装了腊染布的塑胶袋,两人彼此点头、挥手告别。
男人目视她远去之后,并未返身进门,却回过头来,朝我这边望了望。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大胆走近,只见他掬起笑容的对我招呼一声:“哈萝!”
我更确定了他就是昨晚在街上遇见的男子,也对他:“海!”
一声,然后朝英、汉(日?)
文并陈的门牌上瞧了瞧。
上面写着“春香艺亭”,又是个极富诗意的名称!
长男子开口以一串日语不知说些什么,彷若邀我入内般、摆手示意门里。
我摇摇头、用英语说我不是日本人,他才改口道了声对不起,解释日本人与华人长相接近、不易分辨的理由;至于“春香艺亭”则是附设花园茶座、专供展示腊染、雕刻等艺品的工作室。
“漂亮的小姐,愿意进来参观一会儿吗?您不必买任何东西……”他说。
意外地被称为“漂亮的小姐”,我欣喜一笑,点了点头、便随他踏入门坎。
见前院的小童追逐、茅草亭边老妪对我笑着打招呼;高兴而放心地穿过树丛小径、来到面对两座茅屋和花园的池塘边,一个舖了草席、垫子,可让人倚枕倘佯、悠闲赏景的四角竹亭。
长男子引我登上凉亭坐舖,礼貌地请我稍待、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走进檐下挂满了整排腊染布的茅屋。
我四下环顾阳光及树荫里、遍布的绿彩与鲜红的花草,而芭蕉、竹叶的光影摇曳,更充满无比幽静。
虽然花园里就我一人,却未觉丝亳不安,相反地,感到十分怡人;等待中,心情也很轻松。
半晌后,一个女孩捧着茶盘走来,请我饮用冰冻“柠檬草茶”。
谢过了她,我调整姿势、半倚半靠坐在枕上;正信手从茶几旁的一叠书报上拾取《峇里岛民艺》翻阅时,瞥见它底下还有一册《日本春画》和一本英文名叫《东南亚寻芳之旅》的杂志!
忍不住翻开《日本春画》;一页页男女交构的板画映入眼中,使我顿时呼吸急促、心跳加。
生怕被人现而立刻合上它,但又更好奇地拿起《寻芳之旅》,也没管封面印着几乎全裸、大跳“钢管艳舞”的泰国女郎照片,就急呼呼翻到峇里岛章节,迅往“男找女”、“女找男”的栏下阅读。
这才知道:峇里岛上,有不少当地男人,沿街向西洋女子以呼唤“哈萝!”
搭讪。
其实,他们就是专向女观光客提供陪宿、伴游的男妓;但是原本针对西方女子为主要对象的,近年也因游客来源转型、日本的女观光客愈来愈多,而扩大服务范围,包括东方女人了!
《啊~!天哪…难道这位留长、蓄胡子的年轻人,竟是个“妓男”不成?那么,这家‘春香艺亭’,岂不就是一家妓院吗……!?而昨晚在客栈邻屋陪伴日本女子,身材微胖却十分健壮、扎马尾的的男人,也是一个萝……?》
书里还说:企图找女人玩的西洋男子,大多可在渡假饭店、或观光客聚集的海滨酒巴寻获猎物;而想要男人陪伴的女客,也能从主动招呼的当地男子中挑选合适的对象。
尤其,岛上干这行业的男妓,个个床上技巧惊人,令女性充分满足之馀,还多具艺术气质,更是各国女人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
匆匆读完这段,又眇到下面讲峇里岛男妓极为低廉的收费:即使全日陪伴,也不过十来块美金,真是便宜得太不像话了……!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烈,同时口干舌燥,赶紧抓起柠檬草茶喝了一大口,才将书搁下,没敢再看。
然后,在舖上极不安稳地调整姿势、想坐舒服些。
但因为今天出门穿的是条浅紫色、薄料的连身洋装,被窄裙部分绷卡得太紧而不知腿子该怎么曲、又该怎么放;搞来搞去,就是坐不安。
只好把裙子往腰上拉高些、露出更多大腿,并侧到一边、靠回枕头垫子里,才觉得稍舒服点。
这时,长男子捧着一叠腊染布走来,脱鞋上舖、跪在茶几旁,将布料一一展开、示给我看。
眼前花团锦簇、飞鸟翱翔、枝叶流卷的美丽图案,我早就无法专注;脑中出现的,已尽是自己与他在凉亭榻上缠绵作爱的景象了!
男人一面讲解腊染,一面深深望入我眼中,使我更加不安、在枕头垫上挪动身体;并害羞地拉扯窄裙下缘、想多盖住一点露出裤袜的大腿。
连他问些什么?
也没听清楚,只低头抿嘴嗯了嗯;想要瞧他,却胆小得抬不起眼睛。
而且很害怕,害怕男人已经从散落在茶几旁的那叠书报,现我翻看过那几本书了。
“小姐,我叫达央。您的名字是……?”他笑着问我。
我不得不答:“金…金柏莉……”抿住嘴,才敢正眼注视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