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个又胖又矮的将军,他庞大的身躯,几乎无法从狭小的坑道里挤过。
他的下巴足足有三层厚,挺着个大肚子有如十月怀胎。
脸上的肥肉坠下来,几乎拖到了肩膀上。
同样,他身后也跟着许多府兵。
“阮泰!”果不其然,又是一名羽林军的牙将。此人虽然身体肥胖,却是斥候出生,极善排查,是庞太师身边得力的助手。
“妈的!老子正在勾栏坊里享乐,却出了一个什么刺客,搅了老子的兴致!若是让老子将他逮住,定要好好折磨于他!”阮泰一边走,一边说。
“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想必用不了多时,那刺客便会归案!”一名校尉模样的人说。
阮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拿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将军,怎么了?”士兵问道。
阮泰一边嗅,一边道:“不对,这里好似有女人的味道!”
穆桂英闻言,心头不由一紧。
京城传闻,这羽林军的阮泰,鼻子灵敏如狗,人称其“狗将军”。
今日看来,果不其然。
穆桂英方才在庞家庄一场大战,身上自然出了不少香汗,定是这汗味飘到空中,被阮泰嗅到了。
“完了,莫不是要暴露了!”穆桂英心头暗自焦急。
“哈哈!将军,你莫不是方才抱了那佛见笑,身上还留着她的香味!”士兵笑道。
那阮泰忽然一耳光打了那士兵,骂道:“你知道个甚么?这绝不是那佛见笑的胭脂香,像是……像是女人的汗香……”
穆桂英听了这话,身子往暗处缩得更紧了。
“这里哪有什么女人啊?”那士兵环顾前前后后看了几眼,无辜地道。
“定然是我们这一路走来,身上出了汗,而将军的身上,还留着佛见笑的胭脂香,两下一混,自然被将军嗅成了女人的汗香!”
另一名士兵笑道。
阮泰点点头:“怕也是如此!”说着,才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只等他们走远,穆桂英这才松了口气。
不敢继续停留,往汴梁方向赶去。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少里路,穆桂英只觉得两脚酸。
那离她头顶不远的坑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地上不时有散落的城砖,大块大块地堆积在地面上。
道路的尽头,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准确来说,并不是挡住了,因为墙上又一个门洞。
门洞很大,墙体是灰钻和青石砌成,看样子很厚实,像是一堵城墙。
穆桂英一合计,此处该是汴梁的城楼之下了。
看样子,当年的那场大水,并没有冲垮汴州城墙,只是将它掩埋在了地下。
后梁建都时,又在原城墙的基础上,加高了城防。
因此,这地上地下的城基,竟是一体的。
穆桂英躲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往那门洞张望过去。
门洞前,已被挖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足以容下十架战车。
有四五名羽林军模样的人,在门洞前来回巡视。
忽然,穆桂英冒出一个可怕的设想。
地上,是天子的天下,而地下,莫不成了庞太师的天下?
难道,庞太师要谋反不成?
营建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城,将庞家的府兵和羽林军屯于地下,只要他们一难,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整个京城。
穆桂英手里的袖箭和飞刀已经用完,无法在远距离射杀那些卫兵。
而她又无法在一瞬间杀掉这四五个人,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透过巨石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