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和穆桂英一起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穆桂英和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思,生怕自己这个样子被任何人瞧见了,那对于她来说,无疑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而这四名痞子,又害怕自己刚刚做过的大逆不道之事被人现,背上杀身之祸。
“笃!笃!笃!”木屐敲击着地板的脚步声,听起来有点蹒跚。
小鬼透过门缝不停往外张望,对独眼道:“老大,是那个老管家!”
独眼一跺脚,指着穆桂英骂道:“定是这娘们方才叫声太大,惊动了他!”
在早上的时候,小鬼看到他出去买菜了。
但后来五个人一起肉搏,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穆桂英的肉体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老管家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米仓。
“怕他作甚?咱们四个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老头么?连堂堂穆桂英我们都玩弄了,难道怕了一个老头不成?”一撮毛道。
“混蛋!”
独眼骂道,“你若是在这里将这管家打了,庞府必定追究!此事与我们玩弄穆桂英不同,这穆桂英注重名节,谅她今日的事必然不敢声张。可这私闯庞府米仓,打伤管家,可是能让庞府阖府缉拿的!”
“那怎么办才好?”糟鼻问道。
独眼四周看了看,道:“快上到阁楼去!”阁楼上必定有天窗,四个人可以从天窗脱身。
四个人急忙将地上的木梯扶了起来,架到阁楼口,手忙脚乱地开始往上爬去。
“你们,你们都快给我回来,”穆桂英见四个人要丢下她躲避去了,急得大喊,“快帮我把绳子解了!”
她这个样子,若是被外人见到,恐怕真要身败名裂。
“老大,”小鬼喊道,“她,她怎么办?”
“别管她,快上阁楼!”
独眼当机立断,“若是现在替她松了绳子,待她穿好衣裳,我们哪里是她对手?定将我们从阁楼上揪出来,到时我们性命难保!”
“不!不!”穆桂英摇着头,“放了我!”
“穆桂英,你若是敢说出我们的藏身之处,我们定将你今日的丑事公之于众!”
独眼威胁道,“待那老头上来,倒要看他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一撮毛在旁笑道:“见到如此美妙的胴体,怕是那老头也会把持不住的!”
四个人鱼贯上了阁楼,又收起了梯子,这样在下面的人便很难上楼。
独眼打量了整个阁楼一周,原来这个阁楼是介于尖尖的房顶和二层天花顶面之间的空间,里头堆放了许多破烂,上面灰尘有寸许厚。
头顶上,果有一扇天窗,轻轻一推,那窗子便朝外推了出去。
“老大莫急!”一撮毛道,“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个老头会对穆桂英做什么吗?”
“脱身要紧,还看甚么?”今日独眼已是赚了一个大大的便宜,生怕事情做得过火了,脱不了身。
“有甚好怕?”
一撮毛道,“我们在此张望一会,也能瞧瞧好戏!若那婆娘挣脱了绳子,一时半会也上不了这阁楼,我们有的是工夫从天窗逃出去的。”
糟鼻和小鬼终究还是对穆桂英温暖柔软的肉体念念不忘,也纷纷附和。独眼见众意难违,便点了点头。四个人寻了个缝隙,一起朝下张望。
依旧被捆绑得像一个粽子般的穆桂英显得十分紧张,用尽了全力想要将绳子挣脱开来。
可是那绳子捆绑得紧,让她根本无从用力。
只见她挣扎着在席子上翻了两个身,身子从席子上滚到了地板上,厚厚的灰尘将她雪白的胴体染成了灰褐色。
那蹒跚的木屐声越来越近,终于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忽然,听到“吱呀”一声,紧闭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头灰白,满脸褶皱,身材佝偻的老者,老者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面色看上去也是十分紧张,只听他问道:“什么人在里面?”
穆桂英不敢出声,定定地望着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看到自己。
可是这老者虽然有些老眼昏花,可是并不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屋子中央的那团白花花的肉体,不由吃了一惊,巍颤颤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穆桂英急忙扭过头,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她自然认得这名老者,乃是庞府的老人朱管家,因为年纪见长,被分配到米仓看管,也算得了个闲职以养老。
穆桂英不肯让对方认出自己,只把自己的面孔扭向另一边,对着窗户,连答话都不敢,生怕被听出了声音。
虽然她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可现在的她,却别无他法。
朱管家见她不答话,便又问道:“哪里来的妓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赤身裸体躺在此处!你可知这里乃是庞府米仓,难道不怕老朽报官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