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亭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回去休息吧。”
谢筠兰点了点头,又与谢筠亭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提起裙摆,悄咪咪地回到了房中。
当晚他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眼球凸出、面容青黑、肌肉虬结、身形微微佝偻还留着络腮胡的大汉一边桀桀怪笑,一边伸出粗糙满是粗茧的手靠近他,说自己是夏侯鹜光,要娶他当皇子妃。
谢筠兰当即被吓醒,醒的时候额头冷汗遍布,一摸后背,全湿了。
“。。。。。。。。。”回想起梦里的场景,谢筠兰对夏侯鹜光的恐惧又上了一层楼。
床帏外似乎是听见了谢筠兰起床的动静,很快,小侍碧华就掀起了床帏,看向谢筠兰,道:“公子醒了?我服侍您梳洗吧。”
谢筠兰轻轻喘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平复了一下心绪,才点了点头,道:“好。”
梳洗过后,谢筠兰有些无聊,想起梦里那个场景,又莫名有些担忧。
他再过两个月就要到十八岁生辰了,现已经是个适婚双儿了,很怕被周帝许配给夏侯鹜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寺庙里拜一拜,祈求好姻缘,顺带去去晦气才好。
想到这里,谢筠兰决定去离京城最近的寺庙里上香。
他叫人牵来马车,随即朝寺庙而去。
因为天气炎热,谢筠兰到的时候也有些受不住了,一边用团扇扇风,一边被小侍牵下马车,朝寺庙内走去。
寺庙里飘着香火的味道,谢筠兰提起裙摆迈上台阶,款步跨进佛堂内。
他给过香火钱,随即接过和尚手中的三根香,跪下虔诚地拜了拜,在心中说过愿望之后,才起身,将香插入炉中。
拜完佛祖之后,谢筠兰又求了一签。
签文显示他近期会遇到一段好姻缘,要把握珍惜。
“。。。。。。。。。果真吗?”谢筠兰将那签文反复看了看,欣喜道:“多谢师父为我解签。”
和尚双手合十,喃喃念了一句经文,随即告诉谢筠兰要珍惜眼前人。
谢筠兰点了点头,将竹签还了回去。
他很是高兴,跨出门槛的时候,还扭头与碧华道:“碧华,今日抽的签真不错,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母——”他话还未说完,身上就漫上一层浓重的阴影,紧接着就额头一重,他当即痛的眼前一黑,双腿踉踉跄跄向后倒去,随即身体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公子!”碧华见状,赶紧蹲下去扶谢筠兰:“你没事吧!”
“。。。。。。。。。”谢筠兰腰椎和头都摔的很痛,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咬牙缓了很久,睁眼时眼睛里已经有眼泪在滴溜溜地打转。
掌心也有剧痛传来,他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已经被磨出了伤口,破皮的肌肤上面带着沙石,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
“抱歉。”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方才没有看到你。”
谢筠兰闻言心中一怒,猛地转过头,正想发火,视线内正好对上一个青色印记遍布的脸:“。。。。。。。。。。”他被这诡异的印记吓的一哆嗦,猛地向后一缩,连男人伸手试图将他扶起的动作都迅速躲过了:“。。。。。。。。。。。”夏侯鹜光:“。。。。。。。。。”他见状,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从善如流地缩回了手。
谢筠兰被小侍扶了起来,看着夏侯鹜光的脸,很快又收回眼神,只觉得那个青色印记实在难看,好似密密麻麻枝桠丛生,多看一眼都会起鸡皮疙瘩,“无事,无事。”
谢筠兰一边说,一边扯了扯碧华的衣袖,示意碧华赶紧带他走。
碧华顺势扶着他往门口走去。
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谢筠兰才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碧华,你看见没,那张脸好,好。。。。。。。”“好丑!”碧华接过话头说:“怎么会有人脸上长这种印记的?难道是胎记?”
“有可能。”谢筠兰在深闺里养了十七年,府中的仆役都是挑的模样中等往上的,哪见过这阵仗:“真的太可怕了,感觉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就是就是,好丑啊。”碧华说:“我也被吓的不轻呢。”
主仆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谢筠兰敏感地回过头,只见他口中那个可怕的男人正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将两人的对话听去了多少,随即朝他缓缓抬起了手。
谢筠兰:“。。。。。。。。。。”他以为男人要打他,登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后退几步,用警惕的视线看向夏侯鹜光。
但他却没想到,那男人并没有打他,只是站在原地,对他缓缓摊开了手掌。
——掌心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瓶子。
“。。。。。。。。?”没有意料到这个发展,谢筠兰一愣,不知道男人是何意,故而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见他眼睛里盛着恐惧,往前走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将瓶子放在了离谢筠兰只有两步的地上,然后指了指谢筠兰的手掌,接着便沉默的转头离开了。
小侍等他走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探性地捡起了地上的瓶子,看了看,发现是金疮药:“公子,是金疮药。”碧华把瓶子拿到谢筠兰的面前,道:“是不是他给你用的?”
谢筠兰:“。。。。。。。。。”他想起男人刚才指自己手掌的动作,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瞳仁微闪,指尖也微微蜷缩起来。
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朝夏侯鹜光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