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向文很快发来了林檀所在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项明峥来酒店找人时,沈徽林还在纠结要不要带着七七一起去医院。
项明峥问她:“还不去?”
沈徽林看了一眼抱着奶瓶的宝宝,“带着她去,会不太方便。”
项明峥随口说:“你去,我看着她。”
沈徽林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别人帮忙,想了一会儿,怀疑道:“你能行吗?”
项明峥将玩具狗放到七七身边又拿走,存心逗弄小孩儿,似是对沈徽林的怀疑表示不屑。
沈徽林也没别的办法了,交代了几句宝宝要几点吃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就匆匆出了门。
送项明峥来的司机等在楼下,看到沈徽林,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说要送她去医院。
几年没见,司机还记得沈徽林,上车之后带着笑意,问她过得怎么样。
沈徽林说:“还好。”
司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说前段时间的防疫政策,又说他儿子怎么都叫不回国,也不知道在外面好不好。
车子驶过南京路,停在交叉路口等红绿灯,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司机说:“你和项先生,以前总爱来这里。”
沈徽林侧身看了一眼车窗外,隔着一个路口就是南京路步行街。她很喜欢吃那条街里的蟹黄面,项明峥陪着她来过几次。
那时候还没受疫情影响,夜晚的步行街很热闹。她和项明峥也走过很多次。
沈徽林小时候就被林檀告知,走在路上不要吃东西,说那样不健康也没形象。她一直记得这句提醒,只是那段时间和项明峥待在一起,规矩就被打破了。他这人也奇怪,明明自己不爱吃那些东西,却跟投喂爱宠似的,要让她尝尝看。
每次走在步行街,她的嘴巴就没停过,手里不是捧着奶茶,就是拿着冰激凌。
“你吃你的,我牵着你走,怕什么。”
沈徽林记得他总爱说这么一句话。记得她抬头看到的淡漠侧脸,被夜风吹得鼓起来一点儿的黑色衬衫,牵着她的那只手干燥温热。
几年前的潮热夏夜,那条人潮拥挤的步行街道,他们也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过。
三年了,申市的街道没怎么变,巨幅商业广告、摩天大楼,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沈徽林靠在座椅里,缓慢的想,钢筋混凝土建筑怎么能承载那么多回忆?
车子驶进了医院,在住院部楼下停住。
沈徽林上了楼,根据郑向文发来的地址,找到了林檀住的房间。
病房门虚掩着,沈徽林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声:“是徽林来了吗?”
沈徽林往里间走,说:“妈妈,是我。”
郑向文起身过来看,疲惫的眉眼间带了一些笑意,“她知道今天隔离结束,从早上就开始等你了。”
沈徽林走到里间。
林檀躺在病床上,人瘦了很多,脸上满是苍白病气,还不太能坐起来。牵住了沈徽林的手,一向要强冷淡的人带了一些泪意,“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很辛苦?”
沈徽林难受的摇头,“有朋友帮忙,很顺利就回来了。”
林檀又问她在美国的情况,公司现在经营的怎么样,这次回来她和科林怎么商量的?
沈徽林说:“都挺好的,他留在那边处理公司的事情。”
林檀点了点头,说了太多话,精神有些不济。
沈徽林让她先睡一会儿,起身跟着郑向文出了病房,到了走廊里。
没等沈徽林问,郑向文就说了,“肝脏出了问题,原本病变不明显,年初那会儿去支援,工作强度太大诱发癌变了。”
他让沈徽林不要担心,“已经做了切除手术。”
沈徽林问:“手术能根治吗?”
郑向文说:“基本能控制。”
他又问沈徽林:“现在住哪里?”
沈徽林说:“酒店。”
郑向文拿出了钥匙递给她,“不要住酒店了,现在家里没什么人,你带着孩子住家里。”
沈徽林顿了一下。
郑向文说:“你爸爸上次来医院,和你妈妈说了你的事情。小孩子一直住酒店也不方便,你带回家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