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马车缓缓驶向文院,一路上引来不少读书人的好奇目光。
张愚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藤县能负担得起马车的家庭极少,即使他让申晴换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依旧引人注意。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张愚也别无他法,只能任由人们猜测。
文院的红墙绿瓦下,绿树成荫。
尽管距离开考还有半个时辰,文院外已经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大约有四五千人报名参加了今年的县试。
张愚对今年的情况感到惊讶,往年报名人数并没有这么多。
县试虽然只要求十岁以上即可报考,但考试费用高达一两银子。
对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使让孩子读书,也不容易拿出这笔钱。
因此,出身贫寒的学子往往要学习四五年,积累了一定的知识基础后,才会决定参加科举考试。
相比之下,家境富裕的世家子弟没有经济压力,一到合适的年龄就参加考试,即使落榜也无所谓,就当是增加见识。
像张愚这样,年仅十二岁就参加科举的寒门子弟,在全县也是极为罕见。
“娘……”
张愚想起了自己身材矮小的母亲,心里急着想要回家,巴不得立刻完成考试,回家去看望母亲。
在过去三个月,张愚多次想要写信回家告知平安。
但考虑到张母素来没有人给她写信,加上她父母已故,且没有亲近的朋友或兄弟姐妹,张愚决定推迟写信。
他担心写信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母亲,所以直到科举考试开始,他才让申晴先行调查情况。
正当张愚沉思时,马车上突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这声音就像有人在敲打车体。
张愚拉开帘子,看到窗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眼神狡黠,透着机灵。
一看到车内的张愚,少年就露出了笑容。
他问少年:“你有什么事?”
张愚心想,这少年的牙齿该清洁了。
确实,浮光大陆有牙刷,这让张愚在无忧庐第一次看到时,非常惊讶,对这个时代有多少超前的发明表示怀疑。
“这位先生,你不像是藤县人,对我们这里不熟悉。”
少年表现得十分恭顺,话语充满敬意。
“既是也不是。”
张愚冷淡地回应,他对藤县没有太多好感。
“那你肯定是外乡来的,来参加考试的。
我从没见过你的马车。”
少年虽然表面上奉承,但心里却认为张愚是因为在外乡考试没成功,才转到藤县来。
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尽管圣院明令禁止,但总有办法规避规定。
对有权有势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障碍,只要考试能凭借真才实学。
那少年看起来没有朋友,刚认识张愚就靠在车边,开始不停地说。
他抱怨的主要是:“我考了五年都没考上”。
“如果这次还考不上,我父亲会强迫我去干苦力。”
一开始,张愚还耐心地听,但后来感到非常烦躁。
“你朋友少是因为大家清楚你的为人。”
“为什么?”
少年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