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子知道这魔魁今日杀人劫宝的行为,从未将人命当做一回事,说也无用,故而只字不提任意杀伐屠戮所带来的祸患。
龙须子抚摸着旧鼎,朗声道:“生生死死,原属天命,怎可逆天改运!”
说罢手指轻轻在鼎上一弹,铜鼎立时出一声浑厚如若洪钟般的声响,在山谷间回响不已,鼎身上锈迹斑斑的铜绿居然如干涸墙皮一般,在震动中纷纷剥落,露出金红铜色。
继而又道:“蝇营狗苟,机关算尽,岂能尽如己意!”
再一弹指,香灰飞散,那铜鼎好似浴火重生刚刚出炉一样,金光耀眼,紫气蒸腾,外壁阳文浮现,内壁阴文突显,鼎壁九龙流转,隐约从鼎腹中传出龙吟虎啸之声。
王重楼继续慢慢走向乞丐老道背后,道:“王某一介俗人,不知何处来,但求去处去,不过某家年过中旬机缘巧合偶得不世秘籍,天人气运妙算,无不应验,聚气养生双修,证道极,才知道那教中秘法妙不可言。想王某幼时孱弱,因家财难舍数次被后母所害,几次都差点丢掉性命,不过我那后母毒若蛇蝎却艳若桃李,王某修习成采阴补阳之法后,便用教中秘法将那女人弄为胯下玩物,操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身子却被我气机灌注锻炼的坚韧无比,最终将那女人卖到西南十万大山中最是偏远的部落中,作那最下等的共妻,让那自负角色的蛇蝎女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算大仇得报心头畅快。从此后,王某立志要纵横天下,唯我独尊,再操遍那天下多情薄幸的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越是漂亮就越是狠毒,王某干起来就越是爽快。只可惜王某道基浅薄,且中年修术,终究是后天乏力,秘法修行越到后来越是不易,近些年来更是进难退易。所以今日王某才起意欲借贵派神物一用,以补王某先天之道基,弥运数之不足,还望张教真人成全!”
说罢,王重楼已经走到乞丐道人身后,王重楼右掌黑气缭绕,无声无息的劈出一掌,正拍在那乞丐道人后心,结果王重楼却没等来那五毒掌袭体得手后的雷鸣声,只看见那老道像纸人一样,顺着掌风向前飘去,遥遥在一丈外站住,乞丐老道后心处棉布如飞蝶般飘散,漏出后背肌肤。
老掌教缓缓转过身来,满是无奈和惋惜的看着王重楼,摇了摇头道:“阴阳双修原是性命双修,却非王先生所想绮丽艳情之双修,此事已经差之千里,王先生越是执着,就错的越远啊!”
王重楼桀桀狞笑,见俗世武功对着老道居然无法奏效,思量其他寻常武功约莫也难以奏效,心下默念秘法魔咒,身上道袍气机鼓动如波浪翻滚,双手一推,两袖中黑浪奔涌扑向乞丐老道,黑浪氤氲,其中隐约可见厉鬼嘶吼枯骨狰狞。
乞丐老道单手掐往生诀,口中默念:“太上敕令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生他方……就等众,急急如律令,赦!”
手心翻处一朵金莲摇曳绽放,莲花瓣上隐约可见符咒文箓,那莲花在乞丐道人掌心悠悠旋转,金光四射,黑浪在莲花三尺前即消散殆尽,王重楼见黑浪无功而返,却听见身后小道童一声嗤笑,显然是对自己刚才几下失手的嘲笑,怒意更盛,口中默念法咒,用力咬破舌尖,一股黑烟从脚下升起,将王重楼罩住。
待到黑烟散去,王重楼浑身肌肉鼓涨欲裂,身形暴涨,面目狰狞宛若厉鬼,双目赤红,后颈处手背等处黑色鬃毛快长出,双手指甲吐出半尺锋利如刀。
王重楼迎着月色一声怒吼,露出满口獠牙,吼声在山谷间激荡。
吼罢,王重楼化身怪兽如鬼影般附了过去,乞丐老道不得已抽出桃木剑,进退交手间火花四射,那桃木剑砍在王重楼身上只是砍出一溜火花,而王重楼的利爪却在老道身上划出几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小腹处伤口最重,一节肠子已经滑了出来。
小道士在一边拍着巴掌笑道:“究竟还是师傅厉害,徒儿佩服,那老头年老气衰,修为虽高,但体力终归不济,哈哈!”
小道士只顾着看着厉鬼化身般的王重楼步步进逼,却没看到,那龙须子缓缓将王重楼引入大殿正前方,龙须子脚下步步生莲,脚起处莲花缓缓盛开,在王重楼身旁结成座八十一朵莲花的法阵,待到王重楼现时已经身陷阵中,四周莲花尽皆盛开,流光溢彩旋转不已,已是将王重楼结结实实困在阵中,每次王重楼向外冲撞,都被最近数多莲花间射出的紫色电光弹回,每被弹回一次,身上随之就多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紫黑色的鲜血不住喷涌。
那龙须子撤退阵外,喘着粗气将髻散开,手掐莲花结,低头默念法咒,片刻后,远处几座山峰居然也传出法咒诵读声,再后更远处十多处山峰也传来祥和庄严的法咒诵读生,随着乞丐老道的手势变换,越来越多的诵咒声响起,仿佛远在天边的昆仑九脉同时都有人诵读法咒。
乞丐道人低语道:“弟子龙须子,恭迎天师法神降临,降妖除魔,疾!”
咒语虔诚肃穆,随着咒语声声震九霄,乞丐道人身后龙虎天师大殿开始轻轻震动,正中那座散披肩的天师法相居然缓缓睁开眼,怒目圆睁,紧紧盯着王重楼。
王重楼只觉得天地间怒云翻滚、威压重重,抬头居然见看到天师站像睁眼,先是一惊,随后桀然狂笑,道:“龙虎山一脉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世道,不止武功稀松,就是道法修为也粗陋若此,想用区区傀儡幻术来吓唬王某人嘛,今日也让你这欺世盗名的茅山老道见识见识何为神魔附体,天人辟易,神魔借位,六丁六甲破散,疾!”
已经幻化如同山海经中地狼般狰狞的老道王重楼身形再次暴涨,周身黑雾弥漫,地面青砖、树丛、夜色里隐约弥漫出缕缕黑气,自行汇聚其中,越聚越浓,只片刻就形成一团浓腻黑紫气源,将偌大的天师符大殿院落占了一半,除了两颗红色磷火般的恶毒眼神若隐若现,王重楼的身形再不可见,只是黑雾中不断传出粗重的喘气和阵阵响彻天地山谷间的咆哮声。
围困在王重楼身边黑雾扩散,阵中朵朵金莲随着黑雾侵蚀,不时传出的爆裂声,一朵一朵金莲在黑雾侵蚀中逐渐枯萎破碎,直至消散,金莲中蓝色霹雳渐淡渐细,整个降魔大阵也不住震颤颠簸,显出摇摇欲散的气象。
龙须子面色更加凝重,手势频繁变换,咒语声渐渐低不可闻但却更加绵密快,几乎已经听不清所诵咒文,七窍之中鲜血缓缓溢出,面色苍白凄惨,身形不住颤抖摇晃,似乎满身精力都在瞬间被抽空了似的。
终于,一道天雷从云雾中直落大殿上,惊天动地的轰雷中,龙须子被电光弹射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龙须子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浑身瘫软,只是拼命催动生生内息凝聚天地灵气来支撑那尊天师怒目塑像化身下凡。
殿中天师凤目圆睁法相庄严,三丈法身缓缓走下莲台,一步一步将供桌和殿中地砖踩碎,初时步履凝重枯涩,踏步声中满身灰尘抖动飞散,待到走出大殿时,已经步履连贯,真身遍布七色霞光足踏祥云,道袍流光溢彩衣带飘扬,双目神光炯炯注视着那团黑雾,一张庄重法相突然怒目相向,浑厚的嗓音厉声喝道:“呔,先秦余孽转世三十六次还敢为虐,嫪毐,当真以为本尊不敢收了你这孽障么!”
说罢反手拔出背后桃木剑,右手二指在剑身从上至下轻轻一抹,桃木剑轻轻一纵窜上云端,幻化成一条五爪金龙,围绕那团黑雾迅捷如电,怒吼翱翔。
那团黑雾中突然探出一条黑色巨蟒,如电似箭般射向那云中金龙,黑蟒一口咬住那金龙尾巴时,后半截蟒身却依然隐在黑雾中,足见这巨蟒妖异非世间之物。
金龙大怒,与那黑蟒翻滚厮打在一处,云端中电闪雷鸣,龙鳞蛇甲纷纷飘落如雨,龙吟蛇嘶声震山谷天地之间。
那金龙一爪抓去间电光霹雳相随,龙头撕咬间亦是烟火喷吐,威势无比,那黑蟒却是灵活刁钻,在云雾中神出鬼没,偶尔一张嘴射出一股白浆,落在金龙身上却是青烟升起,伤口处片刻露肉见骨,初时金龙还能迅将那伤口恢复如初,浑身鳞甲间缓缓散出缕缕黑气,却是被那黑蟒蛇毒侵蚀,伤口渐渐再难恢复,身形也渐趋迟滞,在云端出阵阵不甘和愤怒的龙吟声,败势显现。
声声得意的大笑声中,黑雾中身形逐渐显现,一身先秦装束的无头汉子缓缓从黑雾中走出,脖颈处鲜血淋漓,一颗清秀俊逸双目却闪动恶毒寒光的头颅被那无头汉子单臂夹在一侧腋下,那桀桀笑声正是自那无头汉子腋下所夹的人头,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黑蟒尾部竟然连在无头汉子的胯下,仔细看去竟然是那汉子的阳物化身。
这无头汉子正是祸乱先秦宫闱而被五马分尸的大阴人嫪毐!
云端黑蟒此时正随着那无头嫪毐的狂笑声疯狂撕咬缠裹屠戮金龙,天师金身微微皱眉,屈指一引,金龙化身一道金芒飞回天师手中,又是那柄桃木剑,只是剑身遍体瘢痕,天师轻轻一抹,剑身刹那间又恢复原样,反手一抛,那桃木剑就飞回背后剑匣。
那无头嫪毐哈哈大笑道:“我道天师府如何神通广大,原来一千八百年传承无非是欺世盗名而已,天师下凡也不过如此啊,龙须子,看着观中凋零若斯的香火,你这掌教做的可着实不怎么啊,哈哈,呵哈哈~”
天师微微一笑,却是怒极反笑,道:“哼,跳梁小丑,本尊不过试试你这孽障的斤两,天威大道岂是你这等小小孽障所能策料,本尊今日就教你魂飞魄散永镇幽冥,彻底断了那转世再生根本!”
说罢屈指弹出,一片仿佛圣旨般的空白蓝幕落在仙魔之间,张道陵天师伸指做笔,笔走龙蛇,缓缓将那蚯蚓般符箓写满了圣旨间,天地间乌云密布低垂,奔涌汇聚向这山峰四周,乌云中沉雷滚滚,隐约有天人兵甲身影在云中浮现,南方一座九龙凤驾随着仙乐飘飘奔驰而来,随着那銮驾所过之处繁花盛开,宛若花桥从天而降,天地间滚滚威压却是越来越重。
站在旁边的侯小年觉得渐渐不仅举手投足,就是呼吸都极其费力,似乎世界都被压缩在这方寸之间,扭头看去,那无头嫪毐站在天帝威压之中心处,衣襟片片碎裂,如乱蝶飞散,须无风自动,浑身肌肉虬结,那腋下头颅的清秀面目越凝重,在天地威压之中,看似极其费力的向天师踯躅而行,而且越是前行越是费力。
那无头嫪毐在那圣旨写就的同时就现浑身气机牵制,魔力如大湖倾泻般飞消散,竟是自己三十六世一千余年中从未遇到的情况,方知自己当真轻视了这千年道教祖庭的手段,再想施展神通去阻止时,竟然是举手投足都难,心念电转,料想只有在这天威凝聚成威猛无铸的一击之前,先行击破那天师替身,破本摧源才能脱身。
于是双手一振,那胯下黑蟒现出原身,缓缓凝聚成近一米长短车轴粗细向前平伸而出的黑紫色鸡巴,鸡巴肉棒之上遍布蚯蚓状蜿蜒血管,在无头嫪毐的魔力灌注之下竟化作一条条小黑龙在鸡巴肉棒四周流转游走,金紫色龟头精芒爆射,大龟头居然匪夷所思的开始缓缓钻动,随着无头嫪毐一步一步艰难前行,龟头钻动度越来越快,竟然钻的那天幕圣旨接触之处火花四溅,蓝芒缓缓溃散,但无头嫪毐每走一步,足下砖石尽碎,越到后来足印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