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报告就堆放在他的终端旁,每一份都带着最高级别的加密标记。
陈树生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无数个深夜研读这些文件,如何将零散的信息点在脑海中连成线。
他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过度思考的后遗症,就像一台频运转的处理器出的过热警告。
遗迹——这个充满考古学意味的称呼背后,隐藏着人类至今无法理解的恐怖。全息投影中的区域呈现出诡异的几何构造,完全违背已知的建筑原理。
有些结构像是从高维空间强行挤压进三维世界的产物,光是注视就让人产生生理性的眩晕。
一整个小队的精锐士兵,携带着最先进的防护装备,却在深入遗迹五分钟后集体失联。
事后回收的影像资料只剩下三十七秒的混乱画面,和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音频——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金属管道中爬行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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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禁区”这个定义绝非危言耸听。
陈树生亲眼见过那些试图靠近遗迹边缘的叛军士兵的下场——他们的防护服完好无损,但内部的躯体却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仿佛整个人被瞬间转化为某种矿物标本。
更可怕的是,有些尸体在转运途中突然“苏醒”,变成只会重复某个动作的诡异傀儡。
即使是外围区域也充满了致命的异常现象:空气中飘浮着肉眼不可见的“透明刀刃”,能无声无息地将人体切成整齐的薄片;某些区域的重力方向会突然改变,将活物像垃圾一样抛向百米高空;还有那些被称为“影噬”的黑雾,任何被其笼罩的物体都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连原子结构都不复存在。
陈树生关闭投影,揉了揉酸的眼睛。他曾经无数次站在遗迹的警戒线外,凝视着那片扭曲的空间。
有几次,他几乎要跨过那道红线——不是出于鲁莽,而是某种难以解释的吸引力。
就像深海鱼被海底热泉吸引,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他继续前进。
但最终,某种更为原始的恐惧拉住了他的脚步。那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是对“未知”本能的敬畏。
在遗迹的混沌领域中,常规物理法则如同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随意揉捏的黏土。陈树生的战术靴踏在遗迹外围的金属地面上,出沉闷的回响——这声音在向前三步后就诡异地消失了,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吞噬。
在那样的环境当中……指南针的指针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就是疯狂旋转,就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无头苍蝇。
抬头望向天空,那些本该永恒不变的星座此刻扭曲成诡异的几何图案,像是被孩童恶意涂改的星图。
北斗七星的勺柄断裂成三截,猎户座的腰带则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星辰的位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移动,完全违背了天体运行的基本规律。
陈树生曾在遗迹边缘连续驻扎小时,期间他的生物钟完全紊乱。
有时他感觉只过去了几分钟,战术终端却显示已经流逝了整整八小时;有时他以为度过了漫长的白昼甚至是数天,实际上才经历不到三十分钟。
最可怕的是,当他返回基地后,同僚们坚称他离开了整整两周——而他的记忆里只有不到三天的经历。
虽然没有确凿的科学证据,但陈树生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同一个事实:他破碎的身世之谜就埋藏在这片扭曲空间的深处。
当他靠近遗迹核心区域时,皮肤表面会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这些光的脉络像是某种古老的电路图,又像是被唤醒的休眠基因正在表达。
更奇怪的是,他感受到的不是探索未知的兴奋,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不是对危险的恐惧,更像是完整人格对潜在改变的防御机制。
关于坍塌液,陈树生早已怀疑那不过是某个更宏大系统的代谢废物。
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遗迹中那个可能存在的高等意识,或许根本不在意这种副产品对低维生命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每次收集到的样本都呈现出不同的分子结构,仿佛这种物质本身就在持续进化,又或许它从来就不是固定的物质形态。
这些所谓的“合理推测”,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脆弱假设。
陈树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确凿的证据链,而是一把随风飘散的灰烬。
每当他试图抓住某个关键线索时,那些信息就会像遗迹中的时间一样扭曲变形,最终消散在记忆的迷雾中。
陈树生不止一次探究过自身的秘密,但每次的结果都自相矛盾到可笑的地步。
有时他的细胞活性堪比二十岁青年,有时却又显示出百岁老人般的衰变特征——这完全违背了已知的医学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