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如今的行为,总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她知道沈洲如此总是还有别的想法,或许是不甘心,也或许是是对她宋家开始不信任。
但她不理解的也是此,他既然是在乎利益,那在宋家与司家对比之后,当是会选择后者才对,何至于
再缠着她不放。
沈洲看着她不答,宋南枝亦在预料之中。
他若不答也正巧说明是被她猜中而心虚,宋南枝推开他要走,手腕却忽然被抓住,他缓声一句:“如何不能?”
沈洲眼底的情绪很是平稳,这般自然的说出,竟带着一丝严肃认真。
宋南枝怔了片刻,陡然推开了他。
良久沉默。
只当他在开玩笑,然后一脸正色告知他:“太后既为你相看了司家,你便不该来寻我。倘若被人知晓你我还如此亲近,不仅我要遭受非议,对司锦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世子就莫要牵连无辜了。至于和离一事我也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不管世子答不答应,都改变不了的。”
若是之前沈洲或许丝毫听不进她说和离一事,但此刻他面色不改,巴不得她多提几回,他也多告诉她几遍,好过与别人跑了。
“你放心,我不答应,就没有和离一事。你若实在纠结于此,我可去御前禀明了圣上。”
“”
前些时日他疯癫可恶,如今竟是开始耍起无赖来了。
宋南枝面色发冷:“世子如此强人所难,到底有何所图?”
沈洲见她情绪激动,满脸警惕,便也知道自己当初斥她百般心计的那番话,如今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只是,当中滋味当真一点也不好受。
“本事不图什么。”
他低头去,见她这身好看的衣服被他搂弄得有些皱巴巴的,替她顺了顺,然后说得万分从容:“除了你,没什么值得本世子所图的。”
宋南枝躲开。
沈洲视线不移,忽然说了一句:“你回家倒是长了些肉。”
她身上哪个地方瘦了或是哪儿长了些肉,也用不着摸,他一眼能看得出来。
宋南枝捂住耳朵走了。
当夜宴席结束后,崔相与人喝酒起了争执,回营帐时,又突然有人暗中放箭,射中其胸口,危在旦夕。一时间刺客引起了众人的惊慌,宣帝斥责沈洲护卫不力,要他连夜将凶手抓住。
这般大胆且还留下明显行迹的人,原是与给太子马匹下药的是同一伙人。
太子没有想到这一伙人突然对付起崔相来,沈洲对此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会如此之快,还选择在西郊狩猎的时候。
宣帝看见原是薛家剩的几个余孽不死心的混入这猎场,心下大怒,不过却也十分生疑,“他们与崔相有何仇怨,怎么就要置他于死地了?”
太子顺口接道:“父皇可是忘了,崔相今日还在为崔三郎一死之事忧愁不已,他们这般下杀手说不定与其有关,是心虚之意。”
宣帝面色沉重片刻。他其会不知道太子的意思,但是薛家怎么可能会对崔相有仇。
他敛了敛神色:“你休要告诉朕,他们几人又是受人指使所为。”
太子无辜道:“儿臣马匹受惊,纪良娣也险些受伤,儿臣只不过是恼恨他们胆大的行径!”
宣帝:“既然一早发现就发现他们行事不轨,怎么不见你来回禀朕?”
“因为并不曾有人受伤,儿臣也不想扫了父皇兴致,遂没有禀报。也想着他们能收敛一些,哪知他们如此猖狂,竟然在猎场行刺。”
马匹受惊一事虽然不曾告知宣帝,但这事随处问个宫人便知太子所言不假。
宣帝看向旁边的沈洲:“你为何又不上报给朕?”
薛家不服宣帝的裁决,对太子尚敢如此谋害,兴许对他这个君王也会如此,沈洲作为此次的随行护卫,隐瞒不报,让宣帝心理也不舒畅。
太子上前解释道:“父皇,此事是司大人发现的,儿臣自己做主,不让他告诉父皇的。”
便是知道瞒下会被宣帝责问,所以马匹受惊一事,太子让同样负责护卫的兵部尚书去查的,明面上没有将沈洲参与其中。
宣帝在宴席上饮了些酒,不愿意去处理这些琐碎事,念及太子此番也是受害,便让他自己去把人处理了。
行刺谋害的那几人不过是薛家旁支,三皇子倒台,他们保命都来不及,如何还会冒着举家被灭的风险来行刺,无疑是有人在背后驱使着。
但没有真凭实据宣帝也不会去相信,所以让太子处理了,想要他解气的同时不要再挑事。
可太子岂会不知自己这个父皇的心思,他表面上说要他这个父皇亲自处理,然后立即把人提到营帐,也不说要杀了这几人,只道他们若是不说实话,就要被丢进去诏狱。
明晃晃的威胁,那几人骤然变色。
随即宣帝撑着疲意,看着几个软脚虾当场磕头求饶,口里直说:“圣上饶命!下官亦是听信了谗言,才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圣上饶命!”
宣帝面含愠怒:“何人指使你们?”
跪在地上的几人突然又不敢言了,面色被吓得青白。
见他们如此,宣帝彻底被激恼了,将内侍端来的醒酒茶盏,一把砸在了他们的身上,当即下令处死免生后患。
虽没有继续查后续,但太子此番的目的也达到了。至少,崔三郎的案子宣帝没理由再忽视了。
宋南枝回去之后也一直在想马惊了之事,那些人敢如此谋害太子,会不会在东宫也是如此呢?若是宫内也会遭人陷害,纪野岂不是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