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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残梦（第1页）

wN正午的阳光将竖井切割成明暗两半。苏念安踩着破碎的光纤，看着第一批苏醒的织工攀着绳索往上爬。他们的动作起初僵硬如提线木偶，直到有人指尖触到草叶上的露珠，突然蹲下身捧起泥土——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真实的触感，抽泣声像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

“周馆长，我母亲的云锦。。。。。。”苏念安转身时，却发现老人正盯着竖井底部的阴影。那里，沈巍蜷缩的身影旁，散落着他扯下的扭曲刺青贴纸——原来他胸口的云锦纹样并非天生，只是用来掩盖真正的疤痕。

“1985年火场，沈巍替云启年挡过致命的横梁。”周馆长拾起贴纸，底下露出烧伤疤痕组成的梭形图案，“他本该是最懂情感重量的人。。。。。。”话音未落，林天一的AI眼镜突然红光闪烁。

“市区三个充电桩同时出现异常数据流！”他放大地图，红点如毒疮般在织云阁旧址周围蔓延，“像是某种自毁程序在激活。。。。。。等等，这些坐标连起来是——”

“是云锦的‘通经断纬’纹样。”陈昊突然拽住苏念安的手腕，“织梦集团在转移数据！他们要把‘天道云锦’的核心算法注入城市电网。”他指向紫金山外的高楼群，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中，隐约可见光纤组成的银色蛛网正在收缩。

苏念安的木棉花吊坠突然发烫，碎片记忆如潮涌来：母亲在织云阁机房调试织机，年幼的自己躲在云锦堆里玩青铜梭子，窗外是紫金山的暮色。某个瞬间，母亲转身时露出后颈的植入芯片——和陈昊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们用充电桩当数据节点，”她摸向自己后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硬币大小的凸起，“而我们。。。。。。是活着的交换机。”话音未落，陈昊的银戒突然飞离手指，悬停在竖井中央——戒面的梭形镂空投射出光束，竟在废墟上织出半透明的地图。

“看！”林天一指着光束里的红点，“织云阁地库的服务器只是幌子，真正的核心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光束最终汇聚成的图案，正是苏念安母亲生前未完成的“千里江山图”云锦。江河走势与城市电网重合，而图中最高的山峰位置，标注着“紫金山天文台旧址”——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时间锁。。。。。。”陈昊猛然抬头，看见日晷的晷针正指向“午初一刻”，紫金山的子午线与心宿二的星光再次对齐，“云启年设置了双重保险，只有当我们摧毁假服务器，真正的核心才会显现。”他抓起脉冲枪，却发现枪身结满冰晶——是沈巍刚才释放的情感干扰波残留。

“用这个。”沈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他递出的掌心躺着枚青铜纽扣，边缘还沾着血迹，“计算机小组的初代密钥，能暂时屏蔽情感数据。”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烧伤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二十年前，我亲手把云启年推进火场。。。。。。但他居然在我体内植入了数据锚点。”

苏念安接过纽扣，触感温润如旧物。她突然想起母亲影像里的细节：云启年手中的云锦残片上，有处经纬线故意织错，形成类似“Z”的纹路——那是沈巍英文名“Zack”的首字母。

“他从来没怪过你。”她将纽扣按在陈昊的芯片上，后者瞬间抽搐着跪倒——无数记忆碎片从芯片里迸发：云启年在实验室给沈巍包扎伤口，三人在紫金山看流星雨，还有火灾当晚，老人将银戒塞进陈昊掌心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替我保护好真正的经线。”

“经线不是数据，是活着的人。”陈昊抬头，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清明，“苏阿姨的云锦桥梁，连接的不是现实与数据，而是。。。。。。”他突然抓起苏念安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竖井墙壁——那里的青苔突然亮起，显现出用云锦纹样刻写的密文。

“是连接不同时空的织锦。”林天一倒吸冷气，“1985年的火灾、现在的服务器转移、未来的情感危机，都是同一块云锦的不同经纬。云启年不是要阻止织梦集团，而是要让它。。。。。。”

“让它成为人类学会掌控情感的契机。”周馆长替他说完，同时展开随身携带的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烧焦的云锦，“这是从火场抢救出的残片，你母亲用自己的DNA当纬线，织入了所有织工的情感光谱。”

苏念安接过残片，焦黑的纹路中突然渗出微光，在她掌心展开成完整的星空图。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织工的脑电波频率，而中央最亮的星，正是心宿二——那是母亲的位置。

“他们在天台！”林天一的AI眼镜捕捉到移动热源，“织梦集团的残余人员正在拆卸天文台上的子午线标杆，那是启动核心服务器的最后部件！”

陈昊率先冲向螺旋阶梯，沈巍紧随其后，他扯开衬衫露出的烧伤疤痕此刻竟与云锦残片产生共振，每道褶皱都映出不同年代的织锦纹样。苏念安跟在后面，木棉花吊坠突然分裂成三枚梭子，分别飞向三人——当她接住梭子时，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念安，真正的天工之心，是允许缺憾存在的勇气。”

天台的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苏念安看见七名黑衣人正在拆卸第三根子午线标杆，他们胸前的并蒂莲徽章已裂成两半，露出底下的数据流纹路。为首者举起激光切割器，光束即将触及标杆的瞬间，陈昊的子弹击碎了他的护目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