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便当,但菜量并不大,除了秋刀鱼外没有其他肉类食物,都是方便消化的蔬菜,拿来当下午茶吃,虽然菜式不太对,但是量对了也不是不行。
吊水瓶里的药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走进来的护士换了。
“中午的药,小申先生还没吃呢,”护士提醒道,这么两天相处下来,三十多岁的她把二十六的二色当儿童患者对待,于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她又问了,“吃完饭后,刚好一并吃了吧?”
二色没说话,他的表情很显然在说“不要”。
父子的温情时刻在吃完饭后很快结束,松田丈太郎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站起了身,带走了便当盒,说他下次再过来。二色闻言,点头,他左手捧着一堆药片,右手拿着一杯清水,表情已经从抗拒变成了视死如归。
结果吃完没三个小时,刚过晚饭时间,护士又带着药过来了。
“……”
病号就这么和护士大眼瞪小眼,护士笑眯眯,手里的药片宛若兽医绝育的手术刀,只会让狗绝望。白色的小药片一次十片起,白色大药片一次五片,蓝白色胶囊、红白色胶囊,蓝绿色小胶囊……
“下次还是在饭前拿给我吧。”
二色说。吃完药,他都不需要吃饭了,嘴巴里苦得要命,让他感觉人生都已经没有希望了。
“虽然我也想,但是里面绝大多数药都是要饭后吃诶?”
护士姐姐把药垫在纸上,旁边放了杯水,她清楚二色刚吃完饭是绝对不会吃的,便也只是在离开前,提醒了他:“如果我跟着医生来查房,你还没有吃的话,我就会告诉你妈妈哦?”
“……”
棕毛狗忍辱负重:“我会吃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二色根本就不是个会老老实实吃药的好人,他知道这个护士姐姐今天晚上根本不会值班,值班的是另一位。那位对病人不太负责,但给他的逃药提供了机会。
这也就是为什么诸伏景光这次过来时,桌上有一杯水和一堆药了。
昏暗的病房里什么光也没有,直到打开电视,播放起《机动战士高达》后,这里才显得不那么吓人,诸伏景光在看到那堆药时,就知道了二色的想法。
他好歹当过申老师几年助理,清楚这一情况只出现在药片实在太苦和药片数量实在太多的时刻。
“不吃药吗?”
男人问。
“放着吧。”
二色道,他还是更关注高达的剧情。
“如果你不吃药的话,”这种时候,猫和医生还有护士站在一边,他手里掌握着遥控器,而这小玩意儿掌握了二色这个男青年的生杀大权,“那么今天晚上,我是不会给你放高达的。”
“……”
棕发的男人闭上了眼,他倔强地将头侧了过去。
“我是说真的。”
在这种时候,即使是愧疚也不好使了,愧疚不能治好二色的身体,但是药可以,所以头可断,血可流,药不能不吃。诸伏景光将纸上的药片数了数,最后停在了红白色胶囊那儿。
这个颜色,对于卧底来说,有些熟悉过头了。
“……今天怎么多了一片?”
他试探性地问了。
“止疼药吧,”二色想也不想地回答了,“三天的观察期已经过了。”
“既然是止疼药,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棕发的男人头也不回:
“吃了太多,不想吃。”
不知道是想到申氏的安保情况,还是想到别的什么,诸伏景光的脸色由阴转晴,他暂且对这颗胶囊放下警惕,也是他放下警惕之后,才发现胶囊的颜色要比组织所使用的胶囊的外壳颜色更深一些。
“请不要任性。”
诸伏景光说完了这一句,拍了拍棕发病号的床边,示意他将脑袋转回来:“就当是为了高达,最后吃这一次,好吗?”
二色申司好半晌没说话。
在卫衣男几乎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终于回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