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的学院宿舍分为单双三,也就是单人间、双人间与三人间,然而,二色的公寓与学院的距离并不远,也就省去了申请宿舍的麻烦——申汉善说,他去上学时,库拉索通过智能设备检测二色的生命体征与周身情况。
至于库拉索待在哪儿,这件事不需要他去在意。
二色过上了所谓的平淡校园生活。
赤井秀一走后,他的打扮逐渐又回归之前的模样,长款外套再次出现在他的衣柜里,虽然没有近视,但眼镜还是长时间戴着,似乎已经成为穿搭的一部分。
而从世良夫妇那取来的药,即使不情愿,还是吃了。
最开始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从需要很少睡眠就能恢复精神变成了不需要睡眠。
直到他发现自己在注视一些以前不会注意的东西。
“……花很好看。”
在周末,他坐在躺椅上发呆时,库拉索蹲在那些盆栽前,这样说了一声。二色随意地瞥了一眼,在这之前,他只是随意地照顾着盆栽们,根本不关注它们是否要开花、是否要抽芽。
只是顺着库拉索的视线,看向了花盆。
“……是太阳花。”半晌,二色道,只是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和库拉索说这个,“现在开花,算开得比较迟了。”
“嗯。”
库拉索点了点头,她在阳台的地板上盘腿坐下,银白色的头发散着,倒衬得她更像一只白貂。
她没穿裙装,反而穿着方便行动的短款上衣和工装裤,只是这样,她的头发就与服装不太协调。二色的手比了比他们之间的距离,想伸手过去,帮她把头发扎起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合适的行为。
于是,他继续躺在躺椅上,看着外面的城市景色,什么都不说。
……赤井秀一要他代为保管的东西在开学后的某个周末送到公寓,二色签完字,接过,看了一眼寄件人,对上面熟悉的姓名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它放到了某个抽屉里。
厚厚的档案袋里,似乎装了许多类似贺卡或信件的东西。
而收件人的联络是在第一学期快结束时来的,只是普通的一通电话。赤井的声音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不用怎么想都知道,他是叼着烟说话的。除了“喂”以外的第一句话,他选择了疑问句开头,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当时二色坐在沙发上,库拉索在他身前的地毯上、抱着腿坐着,看电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她将电视的声音调低了。
“不记得。”
被询问的人这样说,他将另一只手上端着的咖啡杯放下,示意库拉索不必顾忌自己的存在。这个棕发的男人起身,走向了阳台,在躺椅上又坐下,用毛毯盖住了腿,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
“有什么事要说吗,没有我就当骚扰电话挂了。”
对面的男人低低笑了两声,只是很快,他就像当时的浅井,觉察到二色身边有人的事实:
“你和女孩子待在一起?”
“是,”二色承认了,电视的声音传来,赤井只需要仔细听就会发现那是一部有名的电影,然而更吸引他注意的是二色说的那女孩的身份,“我家里人。”
“……挺好的。”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赤井于是这样说。
似乎那边有人提醒他时间不足,或是有什么其他事要他做,赤井应答一声,这之后,话题步入正轨:
“我之前拜托你签收的东西,它到了吗?”
“在三个月之前就到了,”二色在旁边的桌台上看见早上被他遗漏的花,他拿起来,凑近鼻尖闻了闻,什么气味都没有,“上面寄件人姓名是世良秀吉的,对吧?”
“是,那是我弟弟。”
赤井说到弟弟时,语气明显柔下来了一点:“他委托我把东西交给他在美国念书的朋友,里面应该是有将棋的棋谱和一些信件……你有拆开看过吗?”
“我没有那种兴趣。”
只是这句话说完,二色顿了顿,他问道:“你弟弟和你怎么不是一个姓氏?”
“之前我们的父亲出了一点事,他就改随母姓了,我本来也是要随母姓,但出来留学时,我把姓改了回去。”赤井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是更喜欢红色一点的东西。”
过了片刻,赤井又问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认识的一对夫妻也姓世良,在想你们有没有关系。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有着不明显的‘啪嗒’声,大概是他用打火机点烟,“世良、我妈妈以前有说过,她有姐妹,但我也无法确定……等我回来后,你愿意替我引荐一下吗?就算是侦探,也要在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可以。”
二色说完,等了十秒才挂断电话。自然而然地,他听见了对面独特的道别词。
“好,”赤井说,“那,圣诞快乐。”
其实还没有到圣诞,只是之后大概没办法联络,便提早说了。冷酷的二色没有回应,他给予可怜男士的只有电话的忙音。
挂断以后,他翻看了手机上的日历,确认那美国的新年在两个星期之后。库拉索看的电影恰巧放到圣诞节、大家分食火鸡的画面,她看得双眼发亮,对色泽金黄的火鸡有着颇深的兴趣。
松田阵平在这几个月没有放弃和他的联络,但是这个卷毛男、分享的大多是较为日常的话题,比如说C4搞了什么破坏,又比如说他们参加的东都大学考试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