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诣听见他这话,不可思议地愣在那里。
顾砚修说什么,他承认了?
“刚才我问你的话,你听清了吗?”他又问了顾砚修一遍。“陆野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顾砚修腰背挺直,回答得很干脆。
“他现在在公开场合姓厉,是厉总的亲生儿子。”
“那他妈妈呢?我问你他妈妈是谁!”
“祝姨。”顾砚修对答如流。“我母亲姓向,我知道。”
顾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冰冰地笑了。
“好,好啊。”他说。“你和陆野交往之前,把这些事情都想好了,是不是?”
果然,他和他父亲都十分了解对方,像是合作多年的伙伴。
顾砚修点头,很直接地承认了。
“啪!”
顾诣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朝着顾砚修砸过去。
“我现在问你的是六年前!”
顾砚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本书。
“六年前,是谁收留的陆野,是谁抚养的陆野!那个时候他是谁家的孩子,你告诉我!”
顾砚修垂眼看向落在地上的那本书。
《资本论》,他读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了,算是他的启蒙读物之一。
顾砚修俯身捡起那本书,随手抚平被压折的书页。
“我记得。”他说。
“陆野从没有姓过一天的顾,他有书读,有房子住,是因为法律要求他母亲给他提供这些。”
顾砚修把书本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直起身,直视着他父亲的眼睛。
“但他从没有在主楼住过一天,也没有受过顾家一天的恩惠。他住在这里,和佣人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顾诣像是气笑了。
“你还真是喜欢他,开始为他抱不平了,是吗?”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顾砚修回答。
爱情对他来说太主观,他可以决定自己爱不爱谁,但不能靠感情决定一些事的对错。
以前他没注意到陆野的时候是这么想,就算他现在和陆野决裂了,他也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顾砚修看见顾诣笑得很冷,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所以,我之前教你的话,你是不记得了。”他对顾砚修说。
“您教我过很多。”
顾诣停在顾砚修面前,就和他面对面。
顾砚修却并不觉得畏惧。
他接手公司有一段时间,独当一面到可以处理集团内外几乎所有的问题。他不再是小孩子,父亲教给他的道理,有时候对他来说,不过是双方各执一词的观点。
没有对错高低之分。
他直视着顾诣,顾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冷地收了笑。
“我教过你,别忘了陆野对你来说是什么人。养一只猫猫狗狗,我不会不同意,但是你看,现在你连你自己都栽进去了。”
顾诣说。
“就算陆野法律上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全蓝星都会议论你。Lush不能栽在你的手上,你不光要对得起我,还要对得起你爷爷,对得起你曾祖父。”
顾砚修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冷下来。
“集团的股价我会负责。金融市场再怎么震荡,Lush也没有替代品。几十年的产品和专利,不是被一些花边新闻就能动摇的。”
听见这话,顾诣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这个孩子的确是全蓝星最有能力的后辈。这话顾砚修说得出,也做得到,就算他现在有些感情用事,但的确足够有能力。
他缓了缓情绪,打算继续教导他。
可是这回,不等他开口,顾砚修居然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