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
二叔待我淡淡的,二婶更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最让我憋屈的,是那个就比我晚出生几天的堂弟。
他爹妈心里的不痛快,全撒在了我身上。
挨打挨骂成了家常便饭。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还了手,结果被关进黑乎乎的杂物间,饿了足足三天。
饿得头昏眼花,屈辱得想哭,可看着堂弟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心里的火最后只能硬生生憋回去,结成了冰。
我学会了不吭声,学会了低头。
这天晚上,床上又湿了一片,带着臊味。又是堂弟干的好事。
我一声不吭地抱起床单,准备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洗。
路过二叔二婶那屋,门缝里隐隐约约传出点奇怪的动静。
女人压抑的喘息,男人粗重的呼吸,还有床板“咯吱咯吱”响。
我的心“咚咚”跳得飞快,又好奇又紧张。
鬼使神差地,我踮起脚尖,凑到门缝前往里瞅。
屋里灯光昏暗,二婶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缠在一起。
那男人……我认得,是二叔的司机,王大崔!
那画面,让我脸臊得慌,心里却凉飕飕的。
正看着,王大崔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朝门缝这边看来。
“谁?!”
我吓得差点叫出来,魂都要飞了。
转身就跑,使出吃奶的劲儿冲出院子,扎进外面的黑夜里。
“小兔崽子,站住!”
王大崔的吼声在后面炸响,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追过来。
我哪敢停,拼了命往前跑,恐惧抽得我后背发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呜呜地刮。
又冷又饿,我抱着胳膊,牙齿直打颤。
该去哪儿?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右边肩膀猛地一沉,有个冰凉、硬邦邦的东西压了上来。
摸上去糙糙的,像只烂布鞋。
我脖子僵硬地一点点抬起头。
月光底下,前面不远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个人影,穿着破烂的寿衣。
是个吊死鬼!舌头伸得老长,眼眶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压在我肩膀上的,就是那吊死鬼的一只脚!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吓得浑身都动不了,连喊都喊不出来。
吊死鬼咧开嘴,露出一个说不出的怪笑。
它那只干得跟鸡爪子似的手,慢慢抬起来,对着我的脑门就拍了下来。
一股带着浓重尸臭的风扑面而来。
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