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又有脚步窸窣的动静。
&esp;&esp;狐狸悄悄翻了个身去朝着床榻外侧去听——声音不是在廊下。
&esp;&esp;屋外忽而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esp;&esp;“哒——哒——哒——”
&esp;&esp;马蹄声。
&esp;&esp;声音由远而近,踩在雪地上,一下一下踏入院中。接着便是“哗啦啦”火把拨动的风声,还有几声短促低喝——
&esp;&esp;“快!火别灭——”
&esp;&esp;“你们几个,去那边,全部围起来——”
&esp;&esp;“从西廊绕进去,麻利点——”
&esp;&esp;“”
&esp;&esp;又尔猛地睁开眼。
&esp;&esp;她缓缓坐起身,狐耳探出,悄悄动了动。
&esp;&esp;——外头,是外院的方向。
&esp;&esp;小狐狸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esp;&esp;脚步多了起来。
&esp;&esp;仿佛有许多人,好似是在调动什么。
&esp;&esp;裴璟不在,侍从换了几轮,又尔也记不清谁守着他们所住的院落,虽有裴承澜在,可夜半有脚步,总归不大寻常。
&esp;&esp;又尔裹了件外衫,慢慢下了榻,赤着脚踩在地上,悄悄地从内室走出去。
&esp;&esp;一步步走到窗边,又尔探身,小心地扒开一指宽的缝隙。
&esp;&esp;推窗时,少女的手指在抖。
&esp;&esp;窗缝开了小小一指宽,却足够又尔看到外头的情况。
&esp;&esp;——院门前燃起一大片火把,几十名身穿玄甲的侍卫列阵站在院前,高举火把,光影照亮前院屋檐。
&esp;&esp;空中的雪落在刀柄和盔甲上,与火光相撞,便化成了冷光一闪的水痕。
&esp;&esp;马匹踏雪停驻,侍卫牵缰立在原地。
&esp;&esp;这不是寻常的府中巡视。
&esp;&esp;最前头站着的一名侍卫,腰间挂着的令牌刻着“商”字。
&esp;&esp;又尔一下僵住。
&esp;&esp;她认得那个令牌。
&esp;&esp;她太熟悉了。
&esp;&esp;是商府嫡系院落的亲卫,是……商厌身边的随侍。
&esp;&esp;一瞬间,又尔的呼吸仿佛被人扼住。
&esp;&esp;火把在风雪中晃着,此时有人喝令下属检查廊房。
&esp;&esp;又尔的耳尖发冷,指尖死死扣住窗框。
&esp;&esp;她认出了一些侍从的脸。
&esp;&esp;全是她从小怕到大的。
&esp;&esp;怎么会是商厌身边的随侍?
&esp;&esp;他们怎么会来?为什么要来?
&esp;&esp;既然他们来了,那
&esp;&esp;又尔不敢细想了。
&esp;&esp;可她不是被带离后宅了吗?不是被裴璟带到东院,哥哥不是说,再也没人找她麻烦,干涉她的生活了吗?
&esp;&esp;忽然,一匹高头赤马嘶鸣着跃前一步,蹄子重重地踩在雪里。
&esp;&esp;——又尔一个激灵,猛地后退,脚下踩空,“砰”的一声跌跪在地,小腿撞在墙角。
&esp;&esp;膝盖一阵剧痛。
&esp;&esp;又尔顾不上。
&esp;&esp;她撑着地就爬了起来,赤脚一步一步地奔回内室,跌跌撞撞地爬上床榻,整个人扑进被褥里,不敢再回头看了。
&esp;&esp;尾巴已经吓得冒出来了,被又尔一把抓住,死死抱在怀里。
&esp;&esp;“不是我……不是来找我的……我最近很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有听哥哥的话……”
&esp;&esp;又尔用被子盖住脸,狐耳蜷缩着,牙齿咬着唇,一点点咬出血来。
&esp;&esp;“他们找错了……不是来找我的……”
&esp;&esp;哥哥说我很乖的……我已经是东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