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去。
惊风问林员外,“包了你所说的天仙儿的人是谁?”
林员外望着青云远去的背影说:“洛家九爷,洛家在我们睥睨县是一顶一的大户人家,家产少说大千万两,睥睨县有九座城,栖烟城排第三,洛家九爷是洛家在栖烟城的话事人,九爷最爱听戏。这戏坊的老板与他交好,而他包下的这个人叫云景笙,模样清秀,原是戏班子里的伶人,唱的曲儿好听声音又好,九爷看中他,把他养到了家里。”
“九爷的夫人担心九爷对云景笙上了心便不要她了,让人给他下了药弄坏了嗓子,趁着九爷回主家给老家主过寿时找人欺负了他,大家都觉得他对九爷没了价值,戏班子的班主便做了主将他送进了这里。”
“有一说一,云景笙的样貌确实生得好,进来不过三天,就有二十七名客人点名要他,九爷寻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要被弄烂了,气得九爷差点一把火把这戏坊点了。”
惊风也挺吃惊,听这话里话外的,九爷对这云景笙倒也是有真感情的,“九爷既然这么喜欢,怎么就不好生养着,要养在你们这戏坊里。”
林员外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倒也不是九爷不想好好养着,那是只能借由戏坊做遮掩养在这里,九爷家里不准他搞男人,她那个夫人家里有些手段,若是养在外面,保不齐哪天就被整死了。”
惊风忽然觉得,这人可能就是庭渊想找的人。
既被男人伤过,也被女人伤过,到头来沦落到这个地步。
若凶手不是他,惊风也会替他唏嘘。
很显然这地方不是他自愿进来的,被人弄坏了嗓子被人欺负了,三天被弄了二十七次,一时间让惊风想到了小时候的见闻。
他父母早亡,打小就跟在伯景郁身边。
有一年他们随老王爷去东州赈灾,东州军营里有些兵痞子不干好事,把两名投奔远亲的姑娘截进了军营,两姐妹被他们轮奸致死暴尸荒野,被赈灾的队伍发现。
那两姐妹的尸体被凌虐得惨不忍睹。
老王爷气得不轻,直接去了军营,将参与此事的兵痞子尽数斩首。
那是他们头一次直观地面对杀人,鲜血染红了地面。
这种事情即便是发生在男人的身上,也是不可饶恕的。
伯景郁耳朵好使,将外头林员外说的话逐一地转给了庭渊。
一方面,伯景郁希望着云景笙是凶手,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这云景笙是凶手。
听完林员外的话,对这云景笙他是很同情的。
被搞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疯。
可若是凶手不是云景笙,伯景郁都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他的遭遇未免太惨了一些。
即便是他给云景笙主持公道,可云景笙在遭受侵害那时那刻的伤,是永远都无法被抹平的。
伯景郁与庭渊说,“若是有人敢这么对你,我非把他们杀个干净,让他们整个家族的血脉在这个世上不复存在。”
这话庭渊听着很感动。
但他是个理智的人。
与伯景郁说:“我可不要你做暴君,盼我点好,也盼你自己点好。”
伯景郁:“你是我的,别人谁也碰不得。”
“我是你的,便不会给别人碰。”
庭渊心里想着云景笙。
听林员外的描述,这遭遇确实很符合他对凶手的背景判断。
青云去而复返,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位年岁看着不大的少年。
远远地还未看清少年的脸,惊风便能够感觉到他与众不同。
这种气质寻常人是没有的。
少年走近抬眸,与惊风的视线对视上。
惊风心头一颤。
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惹人怜爱的男子。
容貌英俊是真,可他的英俊与旁人不太一样。
不同于男子的英气,而是女子的秀气。
却不似女子那般柔和,而是介于男女之间,真正的雌雄莫辨。
就这样站在人眼前,换一身女子的衣服,不说他是男子,旁人断然看不出他是男子。
惊风自认为在京城,跟在伯景郁的身边,他是最得宠的那一个,任何重要的不重要的场合他都跟在伯景郁的身边,阅览俊男靓女无数,眼前这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一见到这云景笙,惊风就想到了昙花。
如此绝美的人,该在画里,或是那些神仙戏文里,偏是不该在这人间,染了一身污秽。
“小的云景笙,见过这位爷。”
胡琏道:“我只知道是梅花会出手了,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死了,他与我接触不多,不过在他死前,似乎是在调查往西州运粮有关的事情,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被会里的杀手出手解决了。”
结合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若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有青山写的信。
但这信的来源属实是让人感到奇怪,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