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一路的奔波。
为自己。
为他。
外来访客不能轻易进大学校园,祝瑶在外面踌躇半天,才终于遇到一位善解人意的学姐,问她怎麽了。
祝瑶回答说:“我想进去看看,找一个人。”
“行,我带你进去吧。”她就这麽混进了这偌大的校园。
“知不知道他在哪个学院?”学姐问。
祝瑶点头,报出了名字。
“我也是欸。”学姐挑了挑眉,有点好奇地问,“你找的不会是陈逾白吧?”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陡然一颤。
祝瑶……祝瑶不敢回答。
“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天新生球赛,他应该在篮球场。”她给指了路,“我还得去上课,那就拜拜啦。”
阴差阳错,阳错阴差,曾经壮志满酬地要考上北大,最後终于光临时,心彷佛死了一般寂寥。
校园里人来人往,球场中熙熙攘攘。
隔着围栏,祝瑶一眼认出那个少年。她费力地去看。
19岁的他和她记忆中的几乎没有区别。
可围观者好似要震破耳膜的尖叫声和呐喊声提醒着她,还是不一样了。
她这一层同学身份,终究抵不过人山人海的山呼海啸。她不过只是里面一条找不到方向的小鱼。
就只是这麽看着,祝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过了很久,她解锁手机,打开相机,调整为前置摄像头,悄无声息地和球场里那个人合了张照片。
来的路上,她费尽心思,思考见到了要说什麽,如果他问她来做什麽她该怎麽回答,如果他问她为什麽最後报考了南大她该怎麽回答……都没用上。她没有丝毫的勇气,也没有丝毫的底气去回答这些问题。并且,她也不得不承认,或许陈逾白已然忘记了她。他有了新的同学,新的生活,过往都成为了序章。
她久久耿耿于怀的到底是什麽?
是故事的结局本不该如此,是她从始至终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还是,她没有跟他认真道过别?
散场了。校道上满是学生,人声鼎沸,他们兴奋地在讨论刚才那场球赛。
风燥热难耐。祝瑶出来後,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校门,然後慢慢地扭头离开。
祝瑶没订酒店,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没有能力住得起北行的酒店。
祝瑶一个人轧了北行夜晚空空荡荡的马路。到了凌晨两点,才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趴在桌上极浅地睡了俩小时。
从北行南站返回南邑的路上,她见证了一辆高铁从她所乘坐的火车旁呼啸而过,一个照面之後,就连高铁的尾巴都瞧不见。
短暂交集之後,渐行渐远。
她想,原来有些人从遇见开始,和他就在倒计时;原来拥有的同时,也在失去。
就到这儿吧。
至少她好好告过别。
*
“这也算有联系??”室友气得牙痒痒,“你都去北行找他了,至少打个照面说句话啊!”
“是啊!你这算什麽!他又不知道。”
“唉,但我是可以理解瑶瑶的。如果是我,好像也很难说出口。”
祝瑶道:“其实我只是觉得,当时不是一个好的契机。”
那时的她对未来一无所知,欠着助学贷款等一屁股的债,在什麽方面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成就,实在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陈逾白。
“现在呢?”第一个室友问,“现在是个好的契机吧?还完了助学贷款,奖学金到手有了底气,最最最重要的是,还保研了北大!”
“对啊对啊!你保研北大了!不要让自己留遗憾啊!”
“我不信,你那次从北行回来後,所做的努力,全然没有他的因素在。”
那年从北行绿皮回来,祝瑶罹患一场高烧,那晚烧得整个人神志不清。
病因不明,可能是因为短时间两次长途奔波,可能是因为凌晨露宿街头,也可能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
室友们很是心疼,摸着她额头探温度的时候问:“就这麽喜欢那明星?值得吗?”
很难说值不值得。
爱本就是无解的命题。
但当时,祝瑶给她们的回答是,“结束了。以後不会这样了。”
她的确没有再做这种傻事。大二那年,她开始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专业课的学习上。
她一直在做项目丶参加比赛丶考各种证丶尝试发论文,每天忙得脚都不沾地。因为太忙了,她渐渐习惯不去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