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蛟照见通天之门开启的金光,褪去蛟身显化龙形,其余两蛟为此痛惜不已。
大蛟:“怎么是最傻的三蛟提前化了龙?”
二蛟:“只能说傻蛟有傻福。我们往后退,只有他往前冲。命里注定该他化龙啊。”
钱誉之又问:“他们飞去哪里?你不去找找?”
“我不去。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怕碍事。”
钱誉之想,孟雪里立了道心,找到了自己的道;霁霄为了救道侣,不假思索出了最强一剑。这两人都算突破瓶颈,如获新生。或许正是互诉衷肠的时候。小虞的确不合适出现。
钱誉之:“唉,又让我带孩子。”
虞绮疏:“我不是小孩!”
长春峰飞离南海上空,落于妖界雪山低谷。仍是遍野白雪中唯一碧色。
孟雪里与霁霄之间,的确有一场谈话。却不如钱誉之所想那般。
他们并肩坐在长春峰的观景平台,看雪山天空上的星星。
“寒门城桥上桥下,初见一眼难忘。后来你在危难时救我,我对你暗生情慷。做人修道,都是因你而起,入道也由你指引。”孟雪里缓缓道,“但我也是独立的人,我该有自己的道。今日我立了道心,冥冥中觉得,自己与从前不同了。”
霁霄握住他的手:“雪里。”
“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重新去见见天地。你以前说,我有再选择的权利,还作不作数?”
“作数。这样对你才公平。这世上不止有长春峰的桃花,还有梨花杏花海棠,数不清的花。”
“……那你放开啊。”孟雪里语塞。
霁霄低头,发现自己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孟雪里袖子。
“这包松子,我剥好了,你留着慢慢吃。”
孟雪里接过沉甸甸的储物袋,心满意足地笑:“够吃半年,够了。”
第二天,霁霄去亨通聚源,找钱誉之要敛息符和封脉符。
钱誉之给了东西,却不明白:“你有道法神通,大可和光同尘,哪用符篆遮掩?”
“道侣之间气运相通,有细微感应,还是会被发现。符篆更稳妥。”
“那你就跟他去啊,光明正大地跟!又能如何?”
“他立了道心,要独自去见见天地,这是好事。”霁霄说。
钱誉之连连点头:“嗯,对,大家都是修行者,道理都懂。但这半年时间,你还是放不下他,对吧?”
“爱深过重,谈何放手。”
钱誉之心想难得啊,霁霄你也有今天。
他摇扇子看热闹:“依我之见,你别去了,就在长春峰等他,等他转过这个弯儿,自己就回来了。半年算什么,十年八年不算长,反正你寿元更长……你又摇头什么意思啊,我说的没有道理啊?”
霁霄却只说了一句话:“你说的很有道理。难怪你没有道侣。”
说完他便带着符篆走了。
徒留钱誉之如遭雷击,半晌才缓过神:“狠啊。”
虞绮疏安慰他:“毕竟我师兄是寒山唯一有道侣的剑修,你吵不赢很正常。”
孟雪里隐姓埋名,收起修为,如凡人一般开始市井生活。人声嘈杂,家禽吵闹,但他的道心是守护生命,很喜欢这样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刚开始一个月不适应,不用真元,做事总不顺手。砌墙补瓦,生火做饭,砍柴挑水,讨价还价,幸好有邻居帮忙。
只是他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位乐于助人的邻居;赶路旅行,也总有位萍水相逢的旅人。虽然交集不多,但他总能轻易对“那些人”生出好感。
半年过去,孟雪里回到寒门城,道心稳固,念头通达。霁霄也回来了,他从妖界雪山移回了长春峰。长春峰归位,修行界震动。钱誉之和虞绮疏却没在寒山寻到霁霄,最后竟在寒门城酒楼里找到了。
孟雪里坐在窗边位置吃瓜子仁,霁霄坐在他身后桌子剥瓜子。
钱誉之摸不准这对道侣目前什么状态,只能试探着问孟雪里:“这赶上饭点,我们四个人,不好意思占三张桌子吧。不如拼桌坐一起,也能多点两道菜。”
霁霄偷看孟雪里,等他点头。
孟雪里觉得好笑:“那就坐一起啊。”
虞绮疏注意到隔壁桌。那是一对年轻学生,身穿拥雪学院校服。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情意绵绵。
再看他们这桌,霁霄又点了一盘松子,正给孟雪里剥壳。孟雪里一边吃一边走神,好像在思考什么。
虞绮疏夹菜的手突然一颤。因为他听到了钱誉之的传音:
“修为再高有什么用,还没年轻人会谈。幼稚,丢人!”
孟雪里突然抬头问:“是你吧?”
这句话没头没尾,虞绮疏、钱誉之一时愣怔。
霁霄迟疑点头,他有些紧张:“如果惹你不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