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做,这个面您也看见了,”店家耸肩,做着苦脸,从包里又掏出几张票子,“真做不了。”
郁山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
店里满是霉味和玻璃木头碎屑,死气沉沉的。
韩清觉得自己就像是他们,任人宰割,是多馀的,或许她应该死在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麽——
突然,一记巨大的破碎声响彻天际,空气飘满五颜六色的粉尘。
韩清瞳孔骤然收缩,看向店口。
郁山手里抄着一个坏掉的椅子,很平静地砸着面缸,连腰都不弯,五颜六色的粉尘落在他的身上,他淡淡抖开,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脸上全程都没有什麽表情,像黑夜一般死寂。
店家也不敢声张,只能在原地叫着,拦着。
等一切做完,郁山扔掉椅子腿,走到店家面前,伸手。
店家不解,男人看向怀里,店家低头看怀里的包,“您要?”
郁山喉结滚动,闷闷地‘嗯’了声。
“好好好。”店家把包递了出去。
郁山又侧眼看着地上,店家很有眼力界,赶紧将地上的颜料,不管好的坏的,都给装了个塑料袋,放进了包里。
郁山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向角落的韩清,说了从开始到现在最长的一句话,“你不走?”
韩清白着脸,擡头。
店长还指望着坑韩清一笔,赶紧拦着,“她不——”
说话间,郁山撞过店长,当着他的面走了进去。
韩清看向店长。
郁山直接拎她的胳膊,带着她起身,“跟着。”
看她站稳,松了手,转身先走。
“她不能走啊,”店长确定两个人不认识,站在原地干着急,“你不能什麽事都管啊,她的颜料掺在我面里,这她得赔啊。”
韩清本在犹豫,因为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好人。
她跟着走了,无非是从一个火坑掉进了另一个火坑。
闻声,她立马抛掷脑後,小跑两步,跑到了男人身後,距离很近。
而郁山却在路过店长时,止步。
“说谢谢。”
令人上瘾的东西,本就不干净。
店长应该感恩戴德,他帮他毁了东西。
韩清还以为男人在和她说话,“谢谢。”
郁山侧眸掠了她一眼。
她说错话了。
韩清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店家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陪笑:“谢谢您。”
摩托声扬长而去,确定人走了之後,店家才敢骂:“呸!郁山!握谢尼玛!”
“小声点,哥。”服务员上来安抚,“那姑娘跟他走了,你觉得还能活麽。”
郁山不是好人,也不是热心的人。
被那群人带走的姑娘,哪个不是被他们玩的流落风尘或者低沉,死得死,疯得疯。
店家心里才顺了顺气,看着被砸的面缸,笑着:“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