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郁山要擡头,她赶紧避开,躲到了一边,呼吸急促,手脚发麻。
韩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包间。
学院领导喊她,她也全然没有听见,还是身旁程瑶戳了她一下,她才擡头站了起来。
学院领导笑着圆场,说孩子小没见过世面有些紧张。
那个慈善家全然不在意。
学院领导朝她招手,韩清不解为什麽诺大的饭局,唯独叫她过去。
学院领导补充了句,“王总,这位就是您说的山西那位考生,她最高。”
韩清走了过去,靠近王总时,她莫名的浑身抵触,似乎他就是令她格外不安的存在。
可当她再次擡头看的时候,那位王总又是那样的衣冠楚楚,绅士友好,“考出来不容易,好好学习,毕业回家建设家乡啊。”
韩清点头,没有因为他是慈善家而说什麽,跟她没有关系。
当宣布聚餐的那一刻,韩清拽着程瑶赶紧回了学校。她不想看见郁山,更不想看到他身边站着别的人。
郁山果真在第二天找她,给她发短信问她在干什麽。
韩清回:忙考试,没时间。
隔着手机,郁山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出来吃个饭的时间都没?
韩清:没有。
回完消息後,韩清就将手机关了机。可能郁山还发消息了,但她看不到。她能做的只有拼命复习,用书来填满自己,冲掉那些不安落寞,没日没夜。
不日考完了最後一门,韩清一刻也没在北京多待,当天下午便订了火车票回到了山西。来去太干脆了,景亚湉都怀疑她杀人抛尸了,着急逃命。
“你!”
刚出站,一道女声在身後响起。
韩清回头,那个女人说:“你就是之前在乌斯出现过的小姑娘吧。”
韩清这时认出了眼前的女人,七姐没了之前的夸张妆容,换上了干净淡妆,长得成熟很有魅力。
“有空麽,旁边喝碗羊汤。”
想起她是曾靠近过郁山的女人,韩清拉着行李箱,说没空,要走。
七姐多聪明的人,“跟山哥闹脾气了?”
韩清没答。
七姐替她拉过行李箱,韩清不松手,七姐使了把劲,“姐开导开导你。”
走进羊汤店,七姐刚开始并没有说,反而是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堆别的。
韩清不想听,便又要拉行李走。
“耐心点。”七姐没了刚刚的随便,左右谨慎看了看後,才说乌斯倒了,她们里边的女人都被抓了进去,王老总当她们是弃子,捞她们出来的钱还不如搞一批新的。那时候的监狱,女人进去比在场子里更苦,场子外至少有钱,在那里头哪有活路,隔三差五就有一个莫名暴毙的女人。
她们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是郁山把她们捞出来的。
之前的一幕刻在了脑中中,她实在说不出什麽话。
七姐敏锐感觉到了她的状态,“乌斯原来可以不倒的。”
韩清扭头看她。
“因为我们都见过了一个人,舌头眼睛多了,必然生乱子。”七姐转着手上昂贵的百达翡丽手表,“他这是要保一个人。”
韩清眉心紧跳,隐约有了些猜测。
“我们是婊子,命不值钱,没人把我们当人看。”七姐承过郁山的恩,“但是山哥不一样。”
“他身边从没出现过女人,我也从未能进他身,他这个人生来无喜无怒,旁人摸不透性子,没有软肋。唯独那次他应酬喝醉躺在包间,我进去收拾残局,靠近他身时听到了他的酒後呓语。”
“什麽。”韩清上前走了两步,抓住七姐胳膊。
七姐拍着她的手背,“韩清。”
他保的人,也是他馀生仅有的软肋。
韩清从未给七姐说过名字,郁山为了护她更会如此。这一刻她的心宛如冰山雪崩,席卷万物,无处逃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