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到最后都没被他打晕过去,但他是真的累了,即便在肾上腺素驱使下,全身也软得不行。他站起来,到这时身体才开始抖。
短老外像要死了一样扑腾,嘴里吐血,双脚挺直了上下拍打,后来慢慢地开始移动四肢,但坐不起来,可能是脑震荡了。
而油头在抽泣,像说梦话一样不停说着可能是法语的语言。
楚曦脑袋是懵的,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手机,现它落在地上屏幕还亮着。捡起来,进入桌面,他按下通话图标,然后拨下了“11o”。
“你干什么?”是那女孩儿在问她。
他转过头,看清了她的脸。
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了。
她和自己一样,也就十八九岁吧?
满脸震惊和恐慌,眼睛睁得大大的,艳丽的妆容掩盖不住她容颜的清纯,那惊人的美丽让楚曦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他说:
“我报警。”
“不行。”女孩摇头,她的眼睛大而迷人,紧张地盯着他:“你看他们。”油头正在呕吐,而且连坐都坐不起来,他肋骨可能骨折了,也可能被伤到了肝或者胆。
“他们刚才骚扰你。”楚曦说。
“没用的。警察来不会帮你的。”
是啊,如果有人骚扰女孩儿,你可以报警但不能冲过去把他打一顿,楚曦对自己国家的法律还是有最低限度的了解。
一旦冷静下来,就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楚曦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会被拘留,所以明天没法去上课了,但接着却想,根本不是被拘留这么简单,自己会坐牢,因为故意伤害而坐牢。
大学读不了了,公务员也考不了了,如果自己将来有孩子的话,那他们也没法考公务员了。
自己全家一辈子的前途好像已经被锁死,就因为自己现在疯打了两个老外。
突然一种极端的愤怒压住了一切的理智,他把手机收到包里,抓住油头的头,一耳光接一耳光往他脸上扇。
“我日你妈!日你妈!日你妈!日你妈!”他的牙齿咬紧,每一耳光都打得自己的手掌感到尖锐刺痛。
油头不停用法语说着什么,接着被扇到了下颌,突然脑震荡,脸上的肌肉松掉,嘴都闭不上。
楚曦抓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咬着牙说:“你敢给警察说我,我就杀你,我保证杀你。”
“够了,警察来了!”女孩在喊。
楚曦听到远远传来警笛,但看不到警灯。
他心想自己完了,只能留下来自,但女孩突然说了一句:“跑啊!”他本能地站起来就想跑,但又猛地意识到:跑什么?
跑得掉吗?
女孩慌张道:“跟我来!”
她说完就跑,楚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犯傻,反正就跟在女孩身后快步逃离现场。
他们往青年路花园道的方向跑,跑进满是酒吧的小巷子里,假装无事地快步走。
女孩掏出一个车钥匙,接着路边一辆咖啡色玛莎拉蒂跑车闪起了灯。
“上车。”她说。
楚曦坐进副驾驶位,女孩动汽车快离开,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一个穿着绿色连衣短裙的女人在大哭着打电话,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凌晨的街道上没几辆车,他们似乎一直在往西方跑,度很快。楚曦觉得已经跑进了蔡甸区,又觉得是进了东西湖区。
渐渐的路边的房屋越来越低矮,路灯昏暗稀疏,偶尔也有他们这样的夜游者,楚曦看到有一辆保时捷在狂飙,接着又有几辆杜卡迪摩托车追上去。
飙车的,他心里这么想。
继续跑了一段时间,已能看到农田,寂静的夜拥抱着江汉平原,在无数胡泊的上空,伸展着星光柔和的天穹。
肾上腺素在退潮,让楚曦有些难受,他不断回忆着刚才打斗时的场景,那个油头老外有没有被打破脾脏?
他在呕吐,他们会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和血呛死?
警察会及时找到他们吧?
附近有多少摄像头?
他们两个有没有记住自己的长相?
他的手肘很痛,已经出血了,血肯定留在现场,成了抓捕他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