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的,现在可以滚了。”
虚言这句裹着冰碴子的话甩出来,活像在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
这帮自诩“侠义道”的老江湖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又不敢真挠。
现在的处境就很尴尬,想打不敢打,想滚没脸滚,架在火上烤,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
这情形活脱脱应了那句江湖老话:“面子比命重,里子比纸薄。”
这时,终于有人打破沉默,焚火洞弟子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老几位这是踩着盘子来盘道?”
原来是天虹岛岛主江建清带着百十号弟子乌泱泱围上来,端着架子开口就是江湖切口:“神农帮是咱灵鹫宫的地界,诸位好汉莫不是走岔了道?”
这下,整个神农帮总坛外的空地已经挤满了二百多天虹岛和焚火洞的弟子。
江建清见这些西夏人只有二十来个,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西夏来的也好,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也罢,请立即离开神农帮。这是我们灵鹫宫内部事务,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小心脸上不好看。”
不远处,
虚竹蜷缩在一张茶桌旁。
面前是早已凉透的普洱茶。
虚言指着虚竹道:“你这老道误会了。我只是想救那个和尚,你们菜鸡互啄我实在没有兴趣,我只要把那个和尚带走就成,你们慢慢打,慢慢闹。”
说罢,虚言一挥手,命令两个契丹死侍去捞虚竹。
“慢着!”
江建清背着手一声暴喝!
“西夏人莫不是太小看我们天虹岛!”
不想江建清这句话出来,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契丹死侍完全不接茬,没有半分迟疑便向虚竹走去。
江建清面色赤红,行走江湖多年,除了童姥和几位武林前辈,还少有人不给他天虹岛主面子,这时却被两个西夏人无视,登时大怒。
“关门!我看谁敢走?!符圣使到达前,谁也不能离开神农帮半步!”
江建清慷慨激昂说罢,两名契丹死侍好像还是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我行我素走向虚竹,就像走上了康庄大道,沿途不仅没有阻拦的,还尽是些让路的。
江建清的老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想要暴起,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此事无任何瓜葛,何必触这个眉头?
西夏人并不好惹,而且看他们的行头,应是一品堂的人。
当下便隐忍不发,等待那沈无眠出头。
谁知道,沈无眠也是这么想的。
两边都各怀鬼胎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结果就是两个帮派二百多位弟子,眼睁睁看着虚竹被捞走,而没有一个人敢出手阻拦。
两个西夏武士如入无人之境。
什么叫气势,这就叫气势。
虚言笑道:“江湖人表面风光,实则是‘跪着要饭还要比谁碗干净。’你们什么天虹岛,焚火洞,不过是童姥指尖的提线木偶,线头一松,万事皆休。说白了就是,菜鸡互啄还自以为龙争虎斗。”
虚言这话说的要多损有多损,江建清和沈无眠都是面色难看至极,但又不敢发作。
虚言一看好嘛,全都是孬种,本来还想着要动拳脚将司空玄救下来,现在看来没那么麻烦。
随即命令身边契丹死侍道:“去给神农帮司空玄解绑。”
江建清和沈无眠也挤在人群里,像两条变色龙,瞬间与吃瓜弟子们融为一体。
虚言心里想笑,这江湖规矩说到底,不过是“打得过讲义气,打不过讲道理”的生存游戏。
怪不得灵鹫宫童姥能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全部收为麾下,用生死符控制是一方面原因,这些人天生软骨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