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的施马尔靠着城墙想要歇一口气,没成想身子软,坐倒在地。
和他同样是小队体力杂鱼担当的T也没好到哪儿去,扶着墙不断地喘着气。
“你个杂鱼……跑啊……”T强忍着瘫下来的冲动,向施马尔招呼着。
伍德确实把北上的临时落脚点告诉了他,只是他知道自己毛病不少,因此宁可谨慎一点,请施马尔带路。
为了使呼吸平稳些,施马尔唯有用手不停抹着自己的胸膛,没有立刻回话。
“……快跑不动了。”他呻吟道。
“又不是真跑不动。”T辛苦地走到施马尔旁边,往他腿上轻踢了一脚,“火烧眉毛了,走。”施马尔也不言语,默默地向T伸出了手。
T一脸无奈,蹲下身子,竭力将施马尔的半边身体负担起来。
“等逃到三川,我就把你这些书全烧掉。”T恨恨道。施马尔收集来的这堆书实在是太沉了,也难怪他现在走不动道。“饶了我吧。”纵然被T佩着的刀鞘膈得慌,施马尔说话还是能说的,“它们以后会有用的。”
这对难兄难弟用尽了吃奶的劲,逐渐走出了城门,施马尔却很快察觉到T的身体依旧绷得厉害,正准备开口询问。T反倒先行出声。
“我说,”他似乎望见了什么,登时为之一愣,“那是什么玩意儿?”
可也只是一愣罢了。
施马尔循着T的视线看去。
一道高耸入云的巨大光柱映入眼帘。
即便他们和光柱应当相隔甚远,他们眼中的光柱的巨大程度也令人哑口无言。
T的状态还好些,施马尔整个人就快傻了。
“我不清楚,”在被T晃了好几下后,施马尔的心境终于平复下来,“我猜它和女武神有关。说到底,女武神的那些传闻虽然有人见证过结果,但很少有人会提到她是怎么做到的。”T说:“无论有没有关系,我算是怕了。帝国军真是一群怪物。你还——”T尚未把话说完,一阵轰鸣声就打断了他的言。
远方的光柱以大地的悲鸣作为伴奏,正一点一点的在维克城军民的视界里变大。
或者说,正朝他们碾过去。
施马尔曾在别人那儿听说过这种宛若神灵降下的裁决的咒术,然而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释放该法术。
不仅是人类,世上没有哪个种族会考虑研究这一法术。
今天是施马尔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证这份奇迹,这亦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撞见了鬼。
就在他失魂落魄之际,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肉体失去了依靠。
紧接着,有人在他背后猛推了一把。
施马尔和他的包裹翻滚出了一段距离。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他甚至来不及看同伴最后一眼。
“跑啊!不要停下来!”
T的咆哮在刺目的光芒中消灭。
同伴的断臂在空中飞舞,带着斑斑血迹。而施马尔则由于气浪的波及而晕了过去。
在维克城东方的小山上,一名少女在用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她那纤巧的手指。壮硕的帝国西征军元帅侍立在侧,不敢对少女的举止表任何言论。
“您还真是不中用,”少女银铃般的娇笑声传入了他的耳朵,“维克城本该是属于您的战功,没成想您竟然连溃兵都截不下。”西征军元帅轻咳了一声,道:“鄙人确实部署得不够周密,给女武神大人添麻烦了。”
说是添麻烦,实则不过弹指一个法术而已。
少女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的,只是对方既然这样想,她也任由对方这么说。
比起祖国军人的恭维,少女对及时逃出维克城的那几拨人更感兴趣。
“如今维克城已经按照各位的请求夷为平地,那接下来应该不用我出手了吧?”少女歪着头看向西征军元帅。
这举动让他不由得回想起远在皇都的可爱小女儿,牵动些许思乡之情。
西征军元帅立马说:“在维克城彻底毁灭的当下,公国的核心地带再无任何屏障。尽管无需再劳烦您出马,然而鄙人还有几句话不得不和您说。”少女微微一笑:“您讲,我听。”
“先,陛下希望女武神大人您早点回皇都见他。几位皇子和公主也都很思念您。”西征军元帅以极其谨慎的措辞向女武神转述那些在他脑海中整理好的话语,“其次,听闻您对公国的土地有些意思,军中有人想知道您对哪些城市抱有好感。最后,鄙人想请教一下,您是否有在军营住一晚的打算?”
“哎呀,会回去的,会回去的啦~”白的女武神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帝国皇族的邀请了。
在西征军元帅看来,饱受这份“骚扰”的她没烦躁得当场把自己活撕了已是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