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放晴的天边明月高悬,距离‘魏武庙’不远的阡陌田地上,三道身影连诀而来。
“王癞子!那小娘子当真有财物?”
歪脖子树下,一口扑刀寒光闪闪,衣服上有着‘衙’字的络腮胡大汉定睛瞧着‘魏武庙’大门,眯着眼问道。
“当真!我前些日子就盯着此叔嫂二人,和那苏家苏二郎有过照面,肺痨鬼一个又沾染得了风寒,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可今日去了庙内,苏二郎大病得治不说,更是出手狠辣。
小人我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揍了一通,如今这腰。。。”
捂着臃肿的脸颊,锤着老腰的王癞子还来不及诉说苦情,被一脚踹倒。
他刚想发作,见了那迎面的扑刀,顿时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狗日的!老子问你如何知道那小娘子有钱财,不是来听你说苦水的!”
眉毛胡子结了冰碴的张合,呼出一口热气,气恼地压低了声音。
这个时候他本该在‘杜春楼’那些姐儿的肚皮上快活,之所以跟着这贱货来这里挨冻受寒,还不是为了搞点油水钱。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发俸了,过往的流民油水全无,不得不出来干这种勾当。
“倘若不是随身携带财帛,如何能够从那铁家医馆买得药物?
小人我这话自然做不得假,不信你问李公子。”
王癞子‘委屈’的絮絮叨叨,在他和张合的身旁,还跟着一位瘦高的青年,唤作李铭。
和王癞子一样,李铭也是青阳县城有名的泼皮无赖。
不同的是,对方家产走私盐粮,更是青阳县师爷的亲族。
来这里自然奔着那苏家小娘子来的,对于王癞子和李铭的私下勾当,祸害落难的民女,张合全然懒得理会。
只要他有银子进口袋就行。
“铁家医馆那抠搜的老头儿,没有钱财,连我叔都不给看病。”
“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挠了挠胯部,李铭擦了把鼻涕。
“虽然王癞子你废物一个,但是他大病初愈又能够动拳脚,显然有点本事。。。
待会儿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莫要耽误了。”
打定主意,用衣袖擦了手中扑刀,张合给两人吩咐着,他今夜要见血了。
李铭和王癞子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眼中的热意。
月色下,积雪嘎吱轻响,牤牛山偶有鸟鸣狼啸。
三人猫着腰,王癞子前头带路,张合尾随,李铭抱着柴草跟上,摸进了‘魏武庙’的院内。
待到三人来到庙门前,皆是向里面窥视过去。
柴草垛高高隆起,恰似有人在其酣睡。
张合轻微点头,身后的火折子‘哗’地亮起,在风中摇曳不止。
正殿门口,火星子点燃柴草,被塞进了门缝,借着北风,火势迅速扩大,滚滚浓烟冒出。
张合手持扑刀,待在殿门外左侧。
王癞子和李铭拿着绳索在右侧,皆是静静等待。
火势愈发大起来,浓烟充斥整个武庙内,熏得三人后退两步。
“该不会是熏死了吧?”
眼瞅着火势蔓延过去,茅草垛都要点着,李铭揉了揉泪眼,悄声问道。
这种动静,如果没有反应,那不是冻死就是要被熏死。
张合冷然地点点头,一脚踹开庙门,跨过火势,走了进去。
柴草中掺杂了狼粪,焚烧,可熏人耳目。
李铭和王癞子鱼贯而入,赶忙跟了上去。
这大晚上的要是捡个尸体,那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动手!”
草垛蠕动,张合一声大喝,王癞子和李铭二人扑了过去。
哪怕对方是‘魏将军’在世,也难以招架住三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