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人安慰时,陶安然倒是能够自己慢慢平静下来。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一个人平静自己的情绪了。但一旦有人在旁安慰,他便不由自主地哭得更大声了。
靠在萧景瑜的肩头,陶安然像是要把当初见到血人似的萧景瑜时的恐慌发泄出来。还有在萧景瑜昏迷不醒时的担心,害怕自己就是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会导致更坏的结局。
或许还有更久以前,他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时,对一切陌生的畏惧。
这一切的恐慌,担心,害怕,畏惧都需要一个发泄口,如果不是这次借机发泄出来。一切的负面情绪深藏心底,总有一天陶安然会崩溃的。
外间伺候的白露寒露惊慌的探头询问,被萧景瑜挥手打发出去。陶安然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萧景瑜猝不及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王妃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只能提供肩膀,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无声地安慰他。
哭声很快从大声嚎啕变成了小声呜咽,然后变成啜泣。陶安然感受着头上轻轻地抚摸,冷静下来后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抽噎着,悄悄抬起头,正撞进一双专注盯着他的眼睛里。墨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狼狈的面容。
陶安然连忙拿起袖子擦了擦脸,不敢看人。刚刚发泄情绪哭得不管不顾,现在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头上的抚摸停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有些无言。气氛一时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还是陶安然想到自己本来是要帮忙换药包扎的,他连忙开口:"王爷,。。。"
同时,萧景瑜也开口道:"王妃。。。"
又一次沉默。
陶安然轻咳一声,"王爷有话先说。"
萧景瑜沉吟片刻,问道:"王妃可是受委屈了?还是府里有人怠慢了?"
陶安然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受委屈,府里也没有人敢怠慢我。"
闻言,萧景瑜继续问道:"那王妃这么伤心,是因为想家了吗?"
陶安然这次没有立刻反驳,虽然他知道萧景瑜说的想家和他自己的想家是不一样的。但他确实有一瞬间是想念的,想念那个世界。
萧景瑜见陶安然脸色,心知自己是猜对了。他连忙说道:"是本王疏忽了。自王妃来到这云州月余,都没有派人去陶府送封家书。王妃若是想念,尽管派人送去家书再一并带些西北特产到陶府。"
陶安然连忙摇头,他在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亲人。真要算亲人,只有眼前这个成过亲的合法丈夫。陶府那些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为了避免再被追问,陶安然连忙转移话题,"王爷,还是上药包扎吧。这还有一些伤口没有结痂,得多上点药才行。"
接下来陶安然就专心开始上药包扎,萧景瑜见状也就不再说话打扰他。萧景瑜怕再聊些伤感的事情,惹得王妃再次哭泣就不好了。
于是一个人专心上药,一个人低头认真看着。虽不言语,自有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这一瞬间,似乎有些距离被拉近了。
等开始解开肩膀的纱布时,陶安然看到了纱布上的泪渍。他的耳朵都羞红了,多少年没在人前流过泪了。今天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嗤嗤!"
陶安然的手顿住了,他好像听到了笑声。再结合眼前胸膛的轻颤,陶安然知道这不是错觉。
他被嘲笑了。
陶安然这下是连脖子都红了。他根本不敢看人,只顾着赶快消灭自己丢脸的罪证。
等把萧景瑜的肩膀重新上药包扎后,一切就结束了。看着重新包扎好的萧景瑜,陶安然有种成就感满满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欣赏自己的成果一秒,陶安然就连忙拿起一旁的衣服给萧景瑜穿上,他可不能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