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姜,你说……”龙葵眉宇紧锁地坐在紫英殿廊前的小阶上:“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守不住了。”
梓姜安慰道:“殿下,您别担心。太子殿下一定能力挽狂澜的。”
“可是,我听说齐国用了傀儡攻城……”最重要的是,人人都指望王兄能力挽狂澜,那谁又来心疼他力挽狂澜背后的付出呢?
龙葵很快转移自己纷乱的思绪,她不能再想来,再想也只能让自己陷于恐惧和担忧的漩涡,让自己软弱,成为王兄的负累。
“我们去看母后吧!”她起身拍拍裙子,带着梓姜去了坤德殿。
可到了那里才现整个殿中一片混乱,内侍和宫内来去匆匆。
“怎么回事?”龙葵心口一紧,随即飞奔进殿内:“母后!”
美轮美奂的山河图上是一大滩刺眼血迹,而姜皇后已经被红拂带人扶到榻上躺着。
“殿下,娘娘……”
“太医呢?”龙葵紧紧捏住红拂的肩膀问道:“张庭为什么还不来?”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
话音刚落,张庭就提着小药箱从门外进来,还来不及行礼就被龙葵拽到了榻前:“张太医,快给我母后瞧瞧!”
张庭忙不迭地取出腕枕垫在下面,指尖搭在姜皇后的手腕上细细探查:“殿下,娘娘恐是心力交瘁,又日夜操劳才至呕血。”
“如何治疗?”龙葵连忙问道。
“臣会开一付药,只是服药时候娘娘务必要静养身体才可康复,否则……”
“好,你开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张庭一付药熬好,又加上银针扎下,姜皇后没多久就醒了。
她脸色苍白不已,眼睫慢慢地眨动,仿佛每一次眨眼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母后……”龙葵见她醒来,一颗崩得紧紧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龙葵,别告诉你王兄。”姜皇后虚弱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母后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龙葵无奈地摇摇头:“王兄都已经不让您绣山河图了,您怎么又绣上了。您的身子可还没好全呢……”
自姜皇帝去世后,姜皇后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后来更是缠绵病榻。这也是为何龙阳要瞒着她蜀国回信的原因。
姜国皇后暗中去信请蜀国援兵姜国。蜀国同意了,条件就是姜皇后亲自绣一幅蜀国山河图相赠。
当然,姜皇后又怎么会知道,即使她绣出了山河图,蜀国也不会出兵相助的。
它和齐国,乃至其他国家都一样,只等着姜国分崩离析,然后狠狠地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山河图不过是一个拖延出兵,但同时又能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的借口罢了。
龙葵当晚就坐在姜皇后的榻前看着她安睡修养。
她以为她做了能做的一切,瞒着王兄,不让他在战场分心,照顾好留守皇宫的母后和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姜皇后再次病倒了。
她为了尽快赶出山河图求得蜀国援兵,竟然在深夜趁着龙葵趴在榻沿打盹的时候爬起来,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灯日夜刺绣。
姜皇后这一次醒来后现,自己已经看不清龙葵的模样了。
她小心翼翼地瞒着龙葵这件事。
可终究,在一次将龙葵误认成了红拂后,龙葵还是现了这件事。
龙葵被接连的噩耗打蒙了头。
她苦苦瞒着王兄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因为姜皇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竟连榻也下不得了。
“龙葵……”姜皇后气息微弱,头白了大半,从病倒到现在不过短短两日,她却早已如强弩之末:“母后……真想再听一次姜国的凯旋之音啊……”
张庭私下告诉过龙葵,姜皇后只怕就剩最后这几日了。
这下,龙葵再是不愿龙阳分心,也只能给他去信。
如今三日已过,龙阳还未归来,可姜皇后躺在榻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可她却在无数次即将闭眼永眠之时,又强撑着睁开眼睛:“龙葵,你王兄呢?姜国胜了吗?”
坤德殿的宫女跪了一地,显然也都知道姜皇后时日无多了。
龙葵憋着哭声低低安慰道:“母后,您累了,歇着吧。王兄很快就回来了。”
“不行……龙葵啊,是母后没用,求不来援兵……帮不了你王兄。”
“不是的,母后是最好的母亲……您真的太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可无论她怎么劝慰,姜皇后就是吊着最后的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