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来神色为难,暗叹了一口气,不忍地别过头。
“恕难从命,夫人……不必如此……属下实在受不起。”
他只是一个侍卫罢了,就算在下人堆里位高权重,也无法违逆侯爷的命令。
“侯爷不是要我跪吗?我跪了,我跪了啊!”魏熹宁激动地喊着。
秋杏的痛喊一声虚过一声,可瞿来没有回头看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昔日尊贵温柔的夫人这副狼狈的样子。
魏熹宁无助地跪着转向秋杏,握住她的手,泪如雨下。
秋杏已经分不出心神来安慰她了,在第十板落下去的时候,秋杏彻底昏了过去。
行刑的人都是久跟着燕启的下属,并非府中的普通小厮,又加之燕启特意交代瞿来在这里看守,他们不敢有一丝放水,下手极重,就算是寻常男子也未必能受得住这十板子,别说只是一个弱女子了。
魏熹宁站起身就想带着秋杏回去,瞿来却道:“还请夫人见谅,侯爷交代了让您……跪在院中,属下会叫人送她回去看府医。”
叫人送她回去,可以早点回去医治已经是瞿来最大的权限了。
魏熹宁也对此心知肚明,只能无力跌坐回地上,看着秋杏被人送走才勉强放下心来。
刑法已过,一切皆已成定数,再也没什么回旋余地,魏熹宁神智稍稍回笼,默默拂去脸上的湿润,跪直了身子,对瞿来轻声道:“谢谢。”
没多久,魏熹宁身后传来燕明欢快的声音,“父亲!听说姨母过来了!“
只是那欢快的声音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母、母亲?”
魏熹宁微微垂下头,没有回头看他。
燕明是来找魏心月的,而她却以这样一副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了儿子的面前,多么的讽刺。
燕明上次的伤还没养好,走路也只能慢慢的,他见魏熹宁不转头,便挪到她的面前。
燕明继承了父亲的优秀体格,才五岁就已经比同龄人要高小半个头了,两人这样一站一跪,燕明竟是比她还要高一点,看到眼前出现的小小鞋履,魏熹宁抬头看向这个一直放在心尖尖的儿子,他没有来扶,只是疑惑。
“母亲怎么跪在这?父亲呢?”
这种问题她该如何回答呢?
告诉儿子,他的父亲去送另外一个女人回府,却让她在这里跪着吗?
一阵阵羞耻、可悲的情绪袭上她的心头。
一旁的瞿来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将燕明牵到廊下,“侯爷出府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小世子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燕明噘着嘴甩开他的手,哼哼两声,“父亲是不是送姨母去魏府了?居然都不叫我过来。”
魏熹宁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蜷起手指掐入掌心,肉体的痛感才能让她不沉溺于心里的痛。
她还在这儿跪着,可燕明却一心关注魏心月的动向。
她这么多年的错付又何止是对燕启呢?
瞿来看了一眼魏熹宁,皱了皱眉继续劝着,“这不是有事吗?世子乖,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我就要在这儿等着父亲。”他又往魏熹宁那瞥了瞥,然后走了过去。
“母亲你起来吧,这院里还这么多下人呢。”这样多丢人啊,他可不想被这些下人看到母亲这样子,连他也跟着脸上无光。
燕明伸手去拉她,但魏熹宁却轻轻拨开了他的手,“要等你父亲就去屋里等吧。”
她若是现在起了,等燕启回来又必将是更恶劣的对待。
燕明小脸一皱,不满地盯着魏熹宁,“母亲跪在这儿是想做什么啊?有事要同父亲说也不能这样啊。”
魏熹宁深吸一口气,心如死灰,“这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要么你就进屋去,要么就回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