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潍:“侍卫在你房里搜出有毒的茶叶,你究竟是如何下毒?”
田七抹了把泪:“我打听到寿辰宴那日是备绿茶宴客,而李哲有个习惯,不管大小宴席,他只饮红茶,他的茶也是让茶室侍婢单独再与他备一份。我将计就计,便在茶室偷了些红茶,又在里掺了毒後,就在寿辰宴的前一日再偷偷放回茶室。他既想在寿辰宴故技重施玷污娘子,我就让他自食恶果,用他的法子,为夏荷报仇!”
沈朗潍:“你为何不立即销毁证据?”将毒茶销毁,就算事後查出他与夏荷之间的关系,只他打死不认,还真没切实证据与他入罪。
田七眸光一下就黯淡,他又转过头,去望窗外的天:“我担心有人误食毒茶,便又偷偷将茶拿了回来。虽是为了夏荷报仇,可害人性命终是罪孽。我本打算等李哲死後,就饮下毒茶,随夏荷而去,可天意弄人,他终归没饮下那杯毒茶。”
田七一直都打听着消息,可都未有消息传来。後来他实在忍不住,便在正厅不远找了个阴暗处观望。又等了许久,他才见正厅门打开,可结果,李哲是被侍卫押着走出。他虽不知为何如此,但那茶毒性猛烈,李哲若真饮下,断不至现在还不毒发。筹谋了好几日,他的计划终是落了空。
他浑浑噩噩地返回住所,才到,就被赶来的侍卫擒住拿下,旋即押来了西苑。
顾颜:“夏荷她不会无辜受辱,李哲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前世的亦和,亦不会!
田七还是望着天,无谓笑了笑。在沈府快一年,他也算看清,主子就是主子,他们出身高贵,就连这命也比他们下人值钱。李哲吃喝嫖赌,为非作歹,可只定国公一句话,他就能免于刑罚,照旧做他的阔少爷。而夏荷,却永远也回不来了……“梁宇已被押回典狱司,李哲所犯种种罪行,他已全部招供。”
沈朗潍话一出口,田七刚还无动于衷的眸,瞬时就布满了光,泪也不受控地落下。
“小人替夏荷谢公子!”
田七素知沈朗潍处事公正,且典狱司一把手都发了话,他相信,李哲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等两人出了偏厅後,顾颜才问沈朗潍:“田七,统领会如何处置?”
顾颜终是动了恻隐之心,田七下毒虽已落实,可却并未闹出人命来。杀害与谋害未遂,只是两字的区别,可在论罪时,刑罚却是天壤之别。他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了。
沈朗潍边走边道:“府衙会来人接。”
顾颜不解:“为何会是府衙?”
“这事出在沈府,凶手亦是沈府中人,我既为典狱司统领,典狱司就不宜再插手。将凶手移交衙门,连尚书那里,才好有所交代。”沈朗潍特意提起连昌平。
“连伯伯?”顾颜好似懂了沈朗潍为何要田七入府衙。若他被典狱司押走,沈朗潍为避嫌守义,也为给连府一个交代,田七只会被处极刑,以正视听。可此事若由府衙出面,那便还有可控的馀地在,只连府不再深究,田七这条命或许就能保住。
“连伯伯那里,我自会去解释,顾颜在此替田七谢过统领。”她总以为他墨守成规,不近人情,不想,他竟也有这人情味的一面。
“其实你不必与我这般客气。”沈朗潍停下脚步,回眸看她。
顾颜微微颔首:“该有的礼节,是不该少的。我一夜不归,家中父母也怕担忧,顾颜就先行告辞,连大哥也拜托统领相顾。”
“有方世瑜在,特使无须担心连公子。顾大人那里,我也曾派人报过平安,只道特使需照顾连公子,才会夜宿沈府。”
“统领考虑周全,顾颜再次谢过。”
她还是那麽客气。
二人才出西苑不久,顾颜就又想起一些事来,她唤云月云朵在前候着,沈朗潍见此,也命何潋同往。
“特使还有话想问?”
顾颜颔首:“我想问统领,昨晚那贼人可是孤影?”
沈朗潍也不隐瞒:“听昨晚与贼人交手的侍卫道,他是左手执剑,应是孤影无疑。”
顾颜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孤影应是为了梁越国虎符而来。可若虎符就是安王府失窃之物,孤影已经得手,他又为何兜一大圈引得人尽皆知呢?且看沈朗潍仍成竹在胸,想必他已有了万全之策吧。
“孤影此举究竟有何目的,统领已是了如指掌?”
沈朗潍淡淡一笑:“特使放心,七日期限内,我定破此案。”
顾颜与他回了笑,转身就要离去,沈朗潍却在此时开口唤住:“特使就没别的想与我说吗?”昨晚,她当真什麽也不记得了?!
“统领想我说什麽?”
依旧冷漠,仍旧疏远。
沈朗潍无奈一笑:“特使路上小心。”
顾颜颔首,遂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