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革向后退了两步,从另一个角度来欣赏林雪茵的美。
她似乎是装饰在天国草原中央的一朵玉兰,如此之醒目,以至于成为草原的中心,神与人类战争的导火线,——双方都在垂诞她的美貌,而她将会成为哪一方的王后?
碧绿的草原漫无边际,而唯独你自己被点缀在这辽阔的中心,或者你的芳香弥满草原,或者草原的绿色吞噬了你。
这时候你伸向岸边的手,就像指向敌人的大旗,这是你的挑战!代表了所有的女人,和那些遗忘了生命或被生命遗忘了的人!
人类的使者,作为男人的战士苏醒了。
羊革走过来,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苍白但坚定的手。他说:
“脱!”
林雪茵没有理解他的语言,她无法接受这种生硬的指令,她觉得自己需要温柔,需要温柔的毒药麻醉了她。
在最后的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妻子。
“脱!”画家第二次这样说,没有感情,没有温柔,——没有让她逃避这儿的真实!
他的坚定而从容的语气震慑了她,林雪茵把身体从幻想中,从模棱两可的混沌中唤醒了。
是这个男人,是他在说“脱”!
而他那么实在,那么真实地站在面前,他在说“脱”时,是清醒的,而他也在她的灵魂上狠狠敲了一记,让她看着这一切,以及将要生的一切!
在这一刻,林雪茵才真正意识到成熟的内涵,而以前她能理解的成熟是多么幼稚呀!
裙子从肩膀那儿被慢慢卸下来,她的肉体在裸露的同时,灵魂也一点一点被擦亮了。
她听见了他的呼吸,那不是人的呼吸,是宇宙的呼吸,是整个世界的呐喊。
虽然她的美已经被想象过无数次,但真实地面对,仍旧把想象化成一片苍白。
林雪茵觉得自己很平静,她的身体第一次被作为美,而不仅仅是欲望的对象,它渴望这种机缘已经很久了,而它现在与机缘相遇了。
不,没有羞涩,没有恐惧,这里是和平!和平与宁静!
她的身体说:来吧!我已经为你开放了!
画家从美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举起她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它是那么冰冷,但他感觉到了她的血液的流动。
在那些蓝色的血管里面,流动着的便是她殷红的血,一个女人的血。
他的吻从指尖开始,那么细致、耐心,几乎用他的唇在手指的每一毫米的皮肤上,微雕着他的赞美,他的爱怜!
她太需要温暖了,她的血需要加温。
而这温度正在他的唇上,从指尖注入,流遍她双臂的血管,回到她欢呼的心房里,再从那里,把这一喜讯带向全身。
而他的唇却在颤抖,那是幸福,还是因为激动?他需要恢复,需要从记忆中找到他的光与火的中心,从而重新烈烈燃烧起来。
现在,他的微曲的后背多么可怜啊,那耸起的脊椎,和浅褐色的皮肤太陈旧了,仿佛刚刚出土的文物,表面上覆满了灰尘。
林雪茵伸出另一只手去,按在了他的背上,摩娑着来擦拭它。
他的吻蔓延到手臂上,而双唇每向前移动一寸,便要湿润些,灵活些,灼热些,而她的血就会再热一些。
女人生性便是蛇类的朋友,直立行走的冷血动物,她们需要的是加热。
但是,有多少女人在冰凉的世界里瑟缩着度过了她们的一生,从来没有被温暖过,血液始终是冷的,在泥土中也是冷的!
林雪茵的皮肤下面涌出了红色,健康而温暖的红色,从胸口优雅地扩散,像一朵菊花那样不紧不慢地绽放、绽放!
他的手什么时候放在了她的腰上?那里膨胀了,把他的手紧紧吸住。
她的灵魂的抒情浮起来了,穿越了她的双唇、出呻吟和召唤!
画家的鉴赏中心移到了她的乳房上。
两只处女般的乳房那么天真和单纯,粉红色乳晕中心是两颗远方的星星,跃动着,在他的目光的爱抚下坚实起来。
然而舌尖终于最终触动它们,一道不可捉摸的游丝倏然把所有的神经系紧了,扼住它们,使她窒息,让血液在心房里沸腾着。
林雪茵小心翼翼地作了一次深呼吸,害怕惊吓了她的开放中的身体。
沸腾的血液再也无法封闭在心房的约束中,刹那间从心脏的中心迸出来,汹汹涌涌,奔向她整个生命的源头,河流的源地,并在那儿迅汇聚起来。
他嗅到了那泉水中的血的甜蜜气息,它是清凉的,幽雅的,纤细的,但却是灵活的,热情的。
林雪茵的上身向后仰过去,她看见了自己在云中的舞蹈,她被这舞蹈的激昂所感动。
在白色云雾中的那一个她清晰极了,那是真正的她,是完整的她!
“我要你!”她听见自己清晰地这样说。
画家抱起他的完美的模特儿,走进卧室,让她在床上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