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羊革说。
林雪茵后悔自己拿起电话,这是一个滑稽的场面:一个女人张开双腿和自己的丈夫一边做爱,一边手握电话听她的情人倾叙衷肠。
林雪茵听见羊革的声音,全身的热量哗地退下去,她的身体已经成为一根朽烂的原木。
吴明然仍旧继续着他的抽动,他的脸笼罩在一种麻木的状态里,他整个肉体与意识都成了一个阴茎的附庸,在女人的潮湿而冰凉的阴道里缩成一团。
“我想你,”羊革哀伤地说,“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不来见我?要是再见不到你,我会死了。亲爱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林雪茵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喉头哽住了,是啊,她太残忍了,但这是谁的错呢?“找我的吗?”吴明然艰难地问。
“不是,打错了。”林雪茵把电话放回去,这个动作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对不起。
对不起。这真是一个侮辱性的字眼,是一个欺骗的巫术,是嘲讽,是无耻!
但是,对不起。
张开双腿!再张开些;呻吟、呻吟,像个婊子那样假模假样地叫起来吧!
是她自己把一切都毁了!是的,只有她自己的选择,不是这种结局的缔造者。
没有人伤害过她,甚至连吴明然也是值得原谅的。
她是了解羊子的,这个长着一对滚圆的乳房和有着一只小母鸡般的屁股的女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
羊子是所有男人的一个女性生殖器,她是悬挂在展厅里的画上的生殖器!
她是公开的、共有的!
但是林雪茵把她和自己的丈夫单独留在了一起,这就像把火柴扔进了壁炉一样。
这是她的疏忽还是潜意识里的渴望?
在她还是个情窦未萌的少女时,她就被羊子的肉体霸占了,这个放浪的女人用她过早成熟的肉体诱惑着她。
她的乳房、臀部,以及那个不加掩饰的须毛三角区,多少个日夜飞旋在少女林雪茵的梦中呀!
就是在她们共处的室内,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吸,一个女人在幸福的痛苦中的呻吟,那种摇颤,那种气味!
她没有走开,她压根儿就不想走开!
她是渴望的,同时也是变态的,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坐下来,听完了整个过程,那时候,她不是双膝抖了吗?
她的双腿间不是火一样地灼热起来了吗?
继而是在羊子的家里,相隔一扇门,在另一个房间里,那声音、刺激着她,恍如是她自己被占有了。
双手在身体上的自我抚爱,代表了什么?
手指在阴阜上在汪洋恣肆的处女之地的倘佯,不是已经指向了这个婚姻的暗礁吗?
再有,当她与另一个经验丰富、更加成熟的女人成为朋友时,在陈洁的屋子里,在不期而遇的一男一女的亲热中打断他们时,她仍然兴致勃勃地听一个男人向她讲述性爱的神圣!
在那一刻,她盼望过什么?她心里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别人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