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一次。”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一来一回的交锋,谁也不肯服软,默契地选择这样的方式。
容津岸扣住了她。
明明什麽都没做,她却觉得双眼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里。
她努力想要看清他,看清他的嘴脸,看清他的面容。
“小猫,你帮了我这次,我保证,从此再也不出现,再也不来与你纠缠。”
一句承诺,一个借口,往往与谎言一墙之隔。
叶采薇觉得自己的妥协很可耻。
可身处混沌缥缈,她胡乱地想,人非草木,谁没有过重复犯错的时候呢?
她曾经在容津岸这个人的身上一错再错,以至于有了叶容安,今天她失去了全部的判断,最後再犯一次错误,也不算什麽不可饶恕丶不能原谅,对不对?
相比起来,容津岸的无耻倒是坦坦荡荡。
“那时候奚子瑜问你,你的心仪之人,我们是否认识,你为什麽没有直接回答呢?”踝骨被他突然握住。
叶采薇的呜咽荡漾在浸泡了蜜糖的喉咙里。
她怎麽回答,怎麽直接回答?
是与不是,都容易落下话柄。
那时候,她只朝着奚子瑜的脸,连馀光都不敢觑向容津岸:
“我心仪之人,萧疏轩举,丰神俊逸,有不输子建之才,虽生于微末,仍不坠青云之志①。”
那是她第一次夸奖他的才华,当着他的面,却胆怯到半点不让他知晓。
此刻,有热息徘徊在她的髌骨,叶采薇深吸一口气,不让言语暴露她的外强中干:
“容津岸,你到底因为什麽而中毒?”
他可以无视她的疑问,她同样可以。
现在的她力求公平。
但他又一次重复无视。
她的膝盖有旧伤,因为从前老是久跪,细小的疤痕,乖乖地服帖,像是过去累累回忆的勋章。
容津岸的吻落在上面。
拾级而上,游刃有馀,此时他也在跪着,却分明才是掌握一切的那个人。
他经年习文,掌心的茧已经较五年前更深更厚,逡巡在她玉雪一样的表肤上,却根本隔绝不了炽灼的温度。
叶采薇的勇气失灵,不敢直视这一幕。
他从前这麽对她,她总是羞涩又欣喜。
现在的她,分不清自己是麻木不仁还是多愁善感。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嗓音,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喑哑多结的。
他说:
“算算日子,马上要到你的癸水了,小猫。”
叶采薇蓦然惊醒,紧接着,脸色不由自主地红烫了起来。
她没有力气说出质问的语句来。
怎麽这种东西,被他记得如此清楚?
哦,大约是容津岸计深虑远,早已算得一清二楚,知道现在即使弄到里面,最里面,他也没有後顾之忧,她不会受,孕。
只可惜……
“不,早就改日子了,不是这几天。”她将他的熟记否定。
因为生了和他的儿子。
从前厮混缠绵时,所有避子之法,他们都炉火纯青。
唯一的那次例外,後果便是有了叶容安。
绝不可以让他知道叶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