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为父亲谋到翰林院典薄一职,年后即可上任,新任的渡古县令已经在路上,等新旧交接,他们全家就可以搬到京中。
京中不比渡古,若燕娘还是如此作为,那么在京中迟早就惹下祸端。
生母竟留给自己这么一个胞妹,她不知该怨谁。
燕娘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不敢对赵凤娘掉脸子,便将头转向雉娘,雉娘早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假寐,突然被人掐了一下,茫然地睁开眼睛,“二姐,你掐得我好疼。”
赵凤娘气得音量都提高不止一倍,“燕娘,我看你是半点礼数都不懂,看来之前对你太过放纵,以后就让刘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刘嬷嬷和黄嬷嬷都是皇后娘娘派来侍候赵凤娘的,刘嬷嬷为人严厉,以前在宫中就是教宫女们礼仪的,让她去教燕娘再好不过。
赵燕娘哪里肯服气,“大姐,我没有掐她,我也不用别人来教我。”
赵凤娘冷冷地看她一眼,“我是长姐,我的话你都不听,这就是你的规矩?”
什么长姐,不过是先出生一会儿,摆什么长姐的款,赵燕娘心里不甘,紧紧地闭着嘴巴。
马车缓缓地停要县衙后门,巩氏带着兰婆子赶出来接人,见到姐妹三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哭起来,“燕娘,你可是吓死母亲了。”
她哭得伤心,泪珠子连成一线地滚下来,院子里,曲婆子和木香都跪着。
闻讯而来的赵县令黑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燕娘,然后又朝着跪着的曲婆子二人怒道,“你们听着,从今日起,没我的允许,二小姐不许再出门,若是你们再看不好她,本官就将你们全部发卖。”
曲婆子和木香二人不停地求饶,头都磕出了血。
赵燕娘怒气冲冲地跑回屋,大力地关上房门。
巩氏泪眼汪汪,“老爷,燕娘她…”
“你别管,她被董氏惯坏了。”
巩氏抹着泪,对着凤娘和雉娘一番嘘寒问暖,凤娘得体地应了几句,也回了自己的屋子,雉娘挽着巩氏的手,母女二人往西屋去。
“雉娘,燕娘没有给你们惹事吗?”
“没有,有大姐看着呢”
“那就好,我一发现她屋子没人,就猜着是去了花会,她那性子,最是不管不顾,谁能拦得住,管也管不了,以后就怕给你们惹麻烦,到时候她的名声一坏,同为赵家女,你也落不下好。”
“娘,是祸躲不过。”
“那倒也是,旁人看得清,自然不会将你和她相提并论,她是她,你是你,只要长个眼睛的,都能看出你的好。”
雉娘装作害羞地低头,她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其它的倒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诗词不会,琴棋不通,连女红都见不得人。
两人进了西屋,巩氏娘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女儿,“我的雉娘已是大姑娘,一眨眼,也到嫁人的年纪,日子过得这般快,娘真是舍不得。”
雉娘心里一惊,娘怎么没头没脑地说这些。
“娘,雉娘不嫁,愿意一直陪着娘。”
巩氏摸着她的头,“傻孩子,哪有女人不嫁人的,我的雉娘如此纯良,文四爷真是好眼光。”
文四爷是谁?雉娘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文四爷莫不就是文师爷。
“娘,你在说什么?怎么扯到文师爷的头上。”
“雉娘莫怕,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好事,我听你爹说,文师爷原是北方文家的四老爷,他明日便要启程回沧北,今日与你父亲辞行时,向你父亲提亲,提的便是你。”
雉娘想起今日大公子说的话,心里一急,“娘,爹同意了吗?”
巩氏笑道,“傻姑娘,这亲事哪能如此随意,他求娶,咱们女方家里就算是再满意,也要先晾他一晾,你父亲应该会在明日答复他。”
文家也是书香大家,这门亲事再好不过,听老爷的意思,十有九成会应下,让她先和女儿通个气。
“娘,这亲事不能答应。”
“为什么?文家可是大家族,雉娘,你可是嫌弃文师爷年岁偏大,我跟你说,这男人大些,才懂得疼惜女子。”
雉娘摇头,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她只想到她才答应大公子,不能轻易许人,只等他来提亲,怎么可能会同意文师爷。
可是,该怎么说服父亲不同意呢,总不能将大公子的事情说出来,那可是私相授受,最是忌讳。
“娘,大姐二姐都还未许人,我哪能越过她们先定人家,大姐是不会说什么,就怕二姐,万一闹腾起来,都不好看。”
巩姨娘点点头,燕娘的性子最左,见不得别人好,要是让她知道雉娘先许人,许的人家还不错,就怕她心里不满,又要做妖。
不过,老爷说禁她的足,她再闹也闹不到外面去,应该不会有事。
“你姑娘家的,就不用操心这些,有我和你父亲在,她不敢闹出什么事。”
“娘,雉娘真的不想嫁人,沧北好远,以后也不能常见到爹娘,娘,我一人呆在那里,会想你们的,会害怕的。”
巩氏怔住,雉娘说得对,沧北太远,一北一南,真嫁过去,有什么事情娘家也顾不到,再说以后雉娘想回趁娘家,恐怕也不容易。
她只得雉娘一女,真要远嫁,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雉娘,你跟娘说,文师爷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雉娘咬着唇,为难道,“娘,女儿极少见生人,倒是不太了解,只不过文师爷在我的心中,是和父亲一样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