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唇角笑意不减,语气微沉:“许苕。”
“莫要自作聪明,孤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你。”
他的眼底有着漫不经心的戏谑,却也有着令人生惧的杀意。
昭昭只轻轻道了一句,语气敷衍:“喏。”
“妾身,遵旨。”
李行韫轻哼。
他擡头望月,可神色却是空洞,似是并非在看月亮。
“入宫之後,可曾後悔过?”
昭昭闻言顿住。
身居高位之人鲜少会当入宫是件值得後悔的事,甚至会将此事认为是难得的赏赐,可李行韫却问她可曾後悔。
“陛下想听什麽样的话?”昭昭虽是问句,却是并未停留等待李行韫的答复,继而说道,“妾身对陛下仰慕已久,能进宫光耀家族是怀兰一生之幸,因而入宫後不曾後悔。”
“此为虚。”
李行韫闻言便是一声嗤笑,“此为虚,那何为实?”
“怀兰没有选择。”
“入宫之事,非怀兰能选,接近陛下,也非怀兰能选。”
李行韫眸色变得讳莫如深,眉宇之间戾气渐起,但神色之间不见愠色,薄唇轻抿。
“可怀兰未曾後悔。”昭昭又说道。
“怀兰自小便并非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阿父若给我两块肉饼,怀兰定会自个儿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曾动过要将肉饼分食于兄弟姐妹的心思。”
“陛下当会觉得怀兰自私,的确,怀兰心胸很是狭隘,狭隘到眼里只装得进自己一人。”
“入宫非怀兰所选,可心里如何想却是怀兰自己的事,既然眼下怀兰已在宫中,便不会自寻苦吃日日琢磨心中是否有悔。”
“怀兰只会费劲心思让自己过得好些。”
“陛下是一国之君,後宫之主,怀兰若想在宫中将日子过得舒坦,便是只能百般讨好陛下,就算不能讨得陛下欢喜,怀兰也能讨得阿父欢喜,阿父一高兴,怀兰便能天天分得肉饼吃。”
李行韫神色一滞,本欲躁动的心竟莫名便被昭昭这段听起来很是庸俗的话抚平了些,连带着风一吹便头痛欲裂的老毛病也略有消减。
李行韫哑然失笑:“说得不错。”
他极其坦然地将视线落在昭昭身上。
美人饱满柔软的粉唇上头还沁着未干的酒水,几缕青丝被夜间的风撩得微乱,扰得他心下也传来微微痒意。
猝然之间。
昭昭感受到腰间传来一阵难言的酥麻,下一刻她便被牢牢禁锢在李行韫硬朗结实的胸肌之中。
她的後脑被紧扣,她的唇瓣被吮吸,她的呼吸被狠夺……
直到温热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齿之间,昭昭才跟上李行韫的思路。
可她太慢了。
那股不容分说的强势力量已经完全主导了方向,掌控着昭昭所有的感受,甚至越来越深入她的界地。
昭昭无力对抗,她的全身上下变得敏感极了,终于在又一次舌尖共舞之时,发出了一声她从未有过的娇媚嘤咛。
李行韫微顿,当下眸色更暗,继又展开新一轮强劲攻势。
这场堪称一方主宰的唇舌争斗,不知过了多久才得以渐渐平息,那罪魁祸首的指腹轻轻摩挲昭昭被亲得红艳的唇瓣,她只听见低哑又性感的声音贴近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