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戈挑了挑眉:“在这儿?”
“去勾栏!”
两人径直离开梗王府。
千户从缸沿探出脑袋,望着两人背影,喃喃:“赌脱衣还去勾栏?这是要掀翻勾栏瓦肆的屋顶啊……”
但是。
正当他追出去时,后颈忽地一凉。
他蓦地抬头。
便见一列白袍银甲的卫兵森然列阵,铁甲在黄昏下泛着寒光,腰间的鬼面剑鞘活似一群恶鬼在龇牙咧嘴……
这正是江南白袍军,倭寇听了能连夜跳海自尽的活阎罗!
而阵前正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月白长衫随风轻摆,折扇摇得比姑苏河畔的柳枝还风骚,面皮白得能刮下二两粉,笑得却比砒霜拌蜜还瘆人……
“六哥?”
李玄戈一挑眉,鞋底碾碎半块石子,“倭寇的骨头都啃完了?大老远回京就为了蹭弟弟的喜酒?”
没错!
白面书生正是六皇子李怀安。
别看文文弱弱,狠起来可比老二和老七要恐怖……
李怀安折扇轻摇,嗓音温润似春风:“八弟双凤齐飞的艳福,为兄自然得沾沾喜气。”
话语一顿。
他的目光转向鱼幼薇,笑意深了几分,“听闻鱼小姐擅琴,今夜勾栏新排了《剔骨散》,本王特来邀你……品、鉴!”
“咔!”
千户的嘴巴,仿佛脱臼了。
六殿下太狠了!
看似冒昧的邀请,无疑是在挑衅自家主子,挖墙脚啊……
怎么说。
鱼小姐乃是六殿下的未来弟媳?
鱼幼薇广袖下的指甲掐入掌心,面上却笑得比李怀安还假三分:“殿下雅兴,幼薇自当……”
“自当带六哥去开开荤,正好我们要去勾栏切磋琴棋书画!”
李玄戈一把勾住李怀安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听说勾栏里的姑娘们最善解人衣,专治杀倭杀出的癔症!”
李怀安的折扇裂开半道缝,面上仍端着假笑:“八弟说笑了,为兄乃正经人,向来只谈风月……”
“六哥你误会弟弟的意思了。”
李玄戈摆了摆手,“让你去勾栏解衣宽带,是防止你杀鬼子杀多了,变得像鬼子一样猥琐啊。”
李怀安:“???”
李玄戈随之又拍了拍李怀安的肩膀:“何况……正经人谁逛勾栏还带军队啊?”
李怀安:“???”
李玄戈用手戳了戳白袍卫的鬼面剑鞘:“六哥这‘雅兴’堪比用尚方宝剑削苹果……装模作样!”
李怀安:“???”
他从姑苏赶回,除了为火铳以外,还有七弟密信告知他,老八居然准备迎娶首辅千金!
那一刻。
他是震惊的!
鱼焕是老油条,绝不会轻易站队。
毕竟。
那是父皇的心腹……
可如今选择站队,还站在一个窝囊废身旁,他哪可能不赶回来一瞧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