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散着淡淡荧光的血液从歌蕾蒂娅的身体中涌流而出。
她的手臂猛地抓住那道几乎将她一分为二的伤口——但,歌蕾蒂娅拄着长槊的手臂终究没能将她的身体撑起来。
“呃……”
悲哀。悲哀不由自主的填满博士的内心。
“啊。呃,大群——我接受。”
博士知道,如果自己只是‘博士’,那么自己永远无法突破自己那孱弱的身躯带给自己的枷锁——如果这样的后果是自己必须看着歌蕾蒂娅一次又一次的对着已成定局的未来起毫无意义的冲锋,摧残自己的身体。
那么——他应当,去阻止她。
人生并不总是有一个兜底的选择,所以博士总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所幸,他吞咽下的,来自歌蕾蒂娅的血液,在生物学的定义上,也是含有海嗣细胞的物质。
所以,博士轻轻回应从心中升起的那种源自大群的呼唤。
自此刻起,他的身份不再是‘博士’,而是博士化作的海嗣。
“呃……”
腹中的海嗣细胞激烈的震动着分裂。
博士慢慢的蹲下来,伸出手触及地面的溟痕——溟痕缓缓地亮起,从远处,不断地传递着富有营养的流质,以此喂养这名特殊的,同胞。
似乎无穷尽的营养顺着溟痕灌注进博士的躯体。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生某些变化。
“(力量——)”
成为海嗣并不代表着能够成为强大地存在,但博士的幸运让他得以选择,成为强大地存在这个选项。
“……”
身体渐渐地有了实感,他慢慢的握拳。
指甲脆弱的好似要脱落了一般——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正从内而外的蜕变。
很快自己的外表也将——
不,博士拉了拉自己的兜帽,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自己得尽快把歌蕾蒂娅拉回来,海嗣不会吃掉她的身体,但溟痕也不会为她保留流失的血液。
以歌蕾蒂娅的性格,博士没有把握说服她进食,那现在就不能让她流太多血——
慢慢的跑向歌蕾蒂娅,博士隐约听到那几名海嗣对自己传递的讯息。好奇,友好,担忧。
当他将歌蕾蒂娅的身体抱起来的时候,少量敌意一闪而逝。
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歌蕾蒂娅的身体——好轻。
“……”
受伤的海嗣会怎么做——它们或许会退化成一团活体肌肉纤维等待成为同伴的支撑,或许会将自身尽可能的涂抹在各处以培育溟痕,但歌蕾蒂娅还不能就这样睡去。
博士看了眼那个将歌蕾蒂娅击飞的海嗣,然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溟痕。”
喃喃自语着将歌蕾蒂娅搬到一片附着了厚厚的溟痕的地面,他尝试着引导溟痕。
溟痕慢慢的爬上了歌蕾蒂娅的身体。
“这里——能愈合吗?”
溟痕没有回应博士的声音。
但溟痕附着之后,歌蕾蒂娅的血确实止住了。
“……不要吃掉她。”博士伸出手,将手按在溟痕上。
溟痕没有思想——或许吧,博士希望自己没有干蠢事。
“……”
坐在歌蕾蒂娅的身边,博士一直等待着歌蕾蒂娅的伤势愈合。
所幸歌蕾蒂娅没有被溟痕吃掉……
当然,为了维护一下歌蕾蒂娅的心理底线,在歌蕾蒂娅醒来之前,博士把她身上的溟痕引导着取下来了。
将昏迷的歌蕾蒂娅搬到一片山崖上,博士坐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