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滞了两秒,没开口前,南序预览了他的预判:“喝酒喝的。”
谢倾:“照镜子了吗?”
南序摇头。
谢倾抿了下唇:“谁看到了?”
“爱丽丝学姐告诉我的。”
谢倾点了点头,微微移转开目光,不再多看南序一眼。
多看几眼,怕自己再装不下去什么绅士。
南序轻巧地抛动面具,再接住,再抛弃,循环了几个来回:“他们人呢?”
“小孩说要买东西,他们领着去了,我留下来等你。”谢倾维持刻意侧身侧脸垂眸的状态,宽阔肩背挺拔得有些僵持,有种老派的体面。
“你不敢看我?”南序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倾的呼吸停顿了会儿。
几秒后,他转过一点角度,在南序面前通常他只有坦白这一个选择,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发现的?”
“噢。”南序也淡定自若地说。
谢倾抬眼。
南序的眼睛弧线是微弯的,眼中少见露出点狡黠:
“诈你的。”
都说了,越漂亮的越会骗人。
低垂夜幕出现第一朵烟花,照亮湖天相接的边界,也恰好掩盖了谢倾的眸光。
有些无奈、有些心软、有些要忍不住微笑的冲动,最后表现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眸光。
夜空中盛开千万束的烟火,千万树一般的绚丽灿烂的光芒如同流星坠落。
从商铺街道往回走的同学们掐着点把小孩带到这儿。
小孩们立刻围到南序身边,仿佛南序脚边长了一群小猫,再抬头仰望着人类独创出的类似于宇宙一样的浪漫。
南序也抬头,眼底仿佛有星辰揉碎了被放进去。
低头,轻轻叩了下口袋藏着的水晶球,一朵璀璨的星云在小小的天地里绽放。
呆在伊黎市的最后一晚,南序同时收获了一场烟花与一片宇宙。
政府长了教训,加强广场街道的安保措施,全程维持秩序。
所有人沉浸于错过又重拾的美好。
硝烟快要散尽时,小孩问:“怎么又有烟花会了?”
这场意外的烟花,起源于小组的群聊中,聊天记录太长了南序懒得翻,讨论了好几页,自然地转入可以考虑带那些小孩再去看一场给小孩圆梦,等南序指挥接下来的行动。
南序说去。
他们就浩浩荡荡去接小孩,小孩也稀里糊涂就被领了过来。
谢倾回答说:“上次不是出了意外,没看成烟花吗,所以补一场。”
他说这话时把主语全部模糊了。
谁没看成烟花?又是谁补上的?
“倾哥之前问了我们还想不想再看,想的话就和官方协商重新再放一场。”
某位普顿私学的学生热心发言。
之前碍于谢倾的身份,大家不太好表现什么。
其实这位半路出家的小组成员,起初并不怎么受大家待见,他说的那句“感觉大家不太欢迎我”,不是一个错觉。
一个想上哪所大学就上哪所大学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转变从上次发生动乱,谢倾也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人开始,大家产生了些革命友情。
小组讨论时,谢倾又不经意间提起,他和他们没有任何竞争关系,来联邦大学单纯为了令校园生活更加完整。
谢倾有意收敛锋芒,这些人很快改口“倾哥、倾哥”的叫着。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奥利弗“啧”了一声,感觉在场的只有自己看出来了谢倾的心机。
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比起自己口中邀功说出来,效果明显不一样。
谢倾注意到奥利弗的小表情。
比先前刚见到南序时,又恢复了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