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与大黄它们迎面撞上,大黄还吐着它的舌头撒欢似的冲过来,完全不知大祸临头。
时榆慌忙冲大黄跑去,一边喊道:“大黄,快让开!快让开!”
马上的人本是着急赶路,听到这声大喊才注意到前面的两只狗,连忙拽着缰绳吁——地一声,骏马一声长嘶,扬起前蹄如人立。
大黄和大白正好趁机从它扬起的马蹄下飞奔过来,一瞬间奔到时榆面前。
只是那马背上的人收势不住,从马背上滚落在地,面朝下,竟是一动不动。
时榆心下咯噔一跳,莫不是摔死了?
街上的人已经围观过来,没有人敢上来,站在附近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她心里慌得厉害,强力镇定地走过去,颤抖着手将人翻过来,探了探鼻息。
热的。
时榆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是落下不慎撞了头,直接昏迷了过去。
这人是个少年模样,长相秀气,衣饰华贵,显然是个富贵的公子哥,如今却被她的狗惊扰落马,若是就这样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顾,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办了。
恰好出来寻大黄的两个夥计也找了过来,她叫二人搭把手先将人擡回铺子里,放在後堂她午憩的榻上躺着。
又见他额头上撞破了皮,高高肿起还流着血,她让小喜取来止血散撒上,又拿了绷带包扎。
萧贺川只觉额头一股刺痛,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便见一截纤纤皓腕缓缓从眼前划过,似在往自己额头上绷什麽东西。
时榆见他醒了,歉然道:“你额头受了伤,我先替你包扎一下。”
萧贺川起初一阵眩晕,定了定神後,眼前渐渐明晰,只见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正关切地望着他,朱颜绿鬓,嘴角含笑,只觉心神一晃,又晕了几分。
“是姑娘救的我?”
时榆点头,又道:“公子是为了避让我家的大黄狗才受伤的,说起来这事还要怪我,公子放心,医药费我会如数赔付的。”
萧贺川摸了摸额头,只是摔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麽,姑娘不必介怀。”说着,他坐起身,向时榆拱了拱手,“我叫萧贺川,敢问姑娘芳名?”
时榆见萧贺川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很觉亲近,当下直接报出自己的姓名。
“时榆。”
萧贺川下了塌,四处打量,看了前头的街市一眼,扭头问道:“时姑娘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时榆也不否认,“是。”
萧贺川顿时道:“那可太巧了,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是我家的,我与时姑娘可真是有缘。”
时榆大惊:“公子是说……这一条街都是你家的?”这里是天子脚下,一条街的商铺那可是价值连城,那是得多有钱才能买下?
萧贺川得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家在江南可是首富,区区一条街而已,不在话下。”
原来是江南首富,难怪他不需要自己的赔偿。
萧贺川又冲她拍了拍胸脯,豪气道:“时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以後时姑娘的铺子就被小爷罩了。”
时榆见他把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一样,竟毫不见外地拎壶自斟自饮了一杯水,转念一想,这铺面都是他家的,可不就是他自己的家麽。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队人闻讯赶来接萧贺川,他就告辞离开了
时榆原以为萧贺川那一日所言只是客气之语,谁知他竟真的隔三差五地上门来,不是带人来买药,就是带人来帮忙打下手,时榆怎麽“推脱”都不推脱不走,见他确实一番好心,也就由着他了。
这日时榆在穿廊海棠树下分拣药材,萧贺川在一旁非要打下手,帮着将药材装入匣中。
通过这段时日的了解,时榆知道萧贺川这个人多少有点“无赖”,只要他想干的事情,那就是死缠烂打也要做的。
只要不伤大雅,不碰底线,时榆倒也由着他,只盼着他赶紧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就别整天往她这里跑了。
微风掠过,树上落下几朵海棠下来,一朵正好落在时榆的头上。
时榆也感觉到了,伸手去头上摸,只是没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