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楹掷地有声的说完,便安静的跪着等着晋元帝发话。
整个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崔皇后眼中锋芒不掩,直勾勾的瞪着下方跪着的少女。
这些年来晋元帝盛宠兰贵妃,皇后之位形同虚设,若不是礼教和规矩束缚,只怕她连皇后这个位置都坐不稳。
更别说晋元帝自幼宠爱七公主,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
崔皇后本想着她如今嫁了人也会收敛一些,可从太子妃的口中得知,她非但没有收敛,还越发乖张。
今日更是荒唐的牵马来到御书房告御状!
想到这,崔皇后扶在椅子上的手死死抠住。
以往她寻不到好的借口收拾这对母女,今日便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树一树皇后的威严。
这么想着,崔皇后眼底的寒光更浓。
可就当她准备开口时,蔺阑之忽然上前一步:“陛下,微臣也有事禀奏。”
“你又有什么事?”晋元帝已经有些头疼,语气十分不耐。
“七公主惊马一事还牵涉出另一桩‘密谋牟利’之案。”
蔺阑之的话音一落,一旁跪在地上的崔婉怡顿时紧张起来。
听到这话,晋元帝当即眯起眼:“哦?继续说。”
“此前羌州水坝贪污一案,微臣几经周折调查到牵涉其中的数名官员,不巧,其中几名正好于今日在竹林内。公主惊马不慎撞塌了竹屋,微臣已将几人捉拿。”
“不过鉴于几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微臣暂未对他们用刑。方才公主提起在马场时见到的几位千金,正好就是几位大人家中女眷。”
“微臣觉得,不如将她们传召来此,一来能问清公主与崔二小姐之间的矛盾,二来也能替微臣解惑一二。”
蔺阑之的一番话说完,崔皇后就是再想阻止传召官员之女进宫也已经无望。
如今已经不是江晚楹和崔婉怡之间的私事了,而是牵涉到朝政,后宫就不得干涉。
崔皇后闭了闭眼,几乎将后槽牙咬碎。
晋元帝则是微眯着双眼,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意味深长道:“你身为首辅,办案就如此束手束脚?”
蔺阑之微微侧身面朝崔皇后,颔首道:“他们几人中,有三名乃崔氏门下的学徒出身,微臣不敢随意处置。”
晋元帝轻哼:“哼,还有你不敢的事?”
蔺阑之垂首,没有作答。
晋元帝面上看似不悦,实际心底十分乐见。
崔氏一族如今越来越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前有皇太后是崔氏出身,如今的皇后,太子妃皆是崔氏之女。
再加上朝中诸多官员与崔氏也关系密切,明面上看,这江山还姓江,可背地里崔氏虎视眈眈。
晋元帝对崔氏早已忌惮。
所以当蔺阑之这个寒门出身的才子崭露头角时,晋元帝就已经锁定,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羌州贪污一案牵涉甚多,晋元帝知道单凭这件事是无法撼动崔氏。
将此案交给蔺阑之负责的时候,他并不抱很大的希望。
可现在蔺阑之却告诉他,这次抓到的人中有三名是崔氏门下的学徒,晋元帝差点没压住心中的欢喜。
他压了压嘴角,沉声道:“传召!”
到了这一步,江晚楹的目的已经达成。
她偷摸摸的瞄了眼站在一旁的蔺阑之,眼底满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