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言虽然听不懂“法克油”是什么意思,但见华君面带嗔怒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权当没听见,闭目而坐,聆听轿外打斗的动静。
远处,隐隐飘来婴儿的哭声,还有犬吠声。
万俟雅言倏地睁开眼,心下好奇,这荒野岭地,野兽出没,怎么还会有人家?
狼群退去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那婴儿声,断断续续地哭了几声,停止了,倒是犬吠声未停。
有狗、有婴儿,是有人家。
万俟雅言扭头朝那啜着华君手指头的小婴儿笑道:“看来你不用喝狼血了。玄烈。”
“属下在!”
“我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和狗叫声,你去查探下,看附近是否有人家。别弄出动静,也先别惊扰了人,打探清楚即克回禀。”
“是!”玄烈领命离开。
约摸一柱香时间,玄烈回来了。“门主,山上有一家猎户。”
万俟雅言笑道:“领路。”
“是!”
不一会儿,凶吼的狗叫声响起,轿子落到地上。
“什么人?”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屋里响起。
“爹,我去看看。”听声音应该是个孩子。
“你别动!”跟着门被打开,那男子拿着弓箭挂着腰刀出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此作甚?”
万俟雅言掀开帘子,下轿,面带微笑地说道:“打扰了,我带了一个婴儿,想找尊夫人讨口奶喝。”
那男子上下打量一眼万俟雅言,沉沉地点了下头,说声:“请!”侧身让开,略微地斜侧着身子进门。
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抱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来到门口,喊声:“爹,是什么人?”
“过路的!”那男子答道。
万俟雅言迈步朝里走,玄烈抢先两步走到前面,说:“门主,我去探探。”
“无妨!”万俟雅言看出这男子身怀武艺,可敢一户独居这荒野山岭,没点武艺怎么成!
她跟进屋里,只见屋舍简陋,且只有这一对父子和一个小婴儿。
她问:“尊夫人呢?”
“在院子里。”那男子答道。
“哦?我怎么没见?”
那男子出门,走到左侧。借着窗户里透出的微光,万俟雅言看出那是一座墓。“死了?”
“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走了。”
万俟雅言心下怅然,道句:“我姐姐也是生下孩子就走的。”她问:“有吃的么?孩子才出生,只喝了点米汤,饿了很久了。”
许是同病相怜。那男子没有推诿,干脆地应句:“有!”
万俟雅言冲轿子里的华君喊声,让她把孩子抱下来。
华君下轿后笑盈盈地看一眼万俟雅言,心说:“这次倒学会客气了。”
那男子看到华君,略微怔了下,又朝万俟雅言的身上投去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进了屋。
万俟雅言和华君进屋,那男子端来碗米糊。
万俟雅言接过米糊,嗅了嗅,这米糊是把米磨碎了混上肉熬制而成的,还放了些山珍在里面,味道挺好。
她偿了下这米糊,挺好,于是端着米糊去喂万俟珏。
突然听到那男子低低的念句:“凰佩?”
万俟雅言朝华君的腰间一扫,又朝那男子投去一眼,问句:“你认识这玉?”继续喂孩子吃东西,结果,因为不会喂,米糊弄得孩子满嘴都是。
那男子说道:“听说过。”
只是听说过能一眼认出?万俟雅言不信。
华君问:“雅儿,你会不会喂?”孩子这么小,万俟雅言却不管不顾地把勺子送到孩子的嘴边就往嘴里倒,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吃得下去,结果那米粥糊得孩子满嘴都是,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脖子里。
那孩子估计也是饿死了,伸着舌头不停地左右舔。
“我不会。”万俟雅言把碗朝华君面前一递,说:“你来。”
华君瞪她一眼,一手搂住孩子,一手接过碗,又把搂孩子的那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勺子一点点地喂孩子。
她不得不替这孩子庆幸这次自己跟着出门,即使自己不会养孩子,可摸索着总能养下去,遇到万俟雅言这样的非得把孩子养死不可。
这是孩子呐,在万俟雅言跟前就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