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走在前面,伊莉莎白拉低了帽子,跟在后面,伯顿街的卫兵向来不好对付,艾德决定不跟伊莉莎白之前的所作所为计较,而是先把这位毒舌公主掩护出伯顿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伊莉莎白打量着眼前狭窄的街道,还有街道两边破旧简陋的房子,以及街角衣裳褴褛的卖火柴老妇人,艾德走到那个老妇人跟前,把五个便士给了那个可怜的老女人。
“晚上好,请给我一盒火柴吧,奥兰西夫人。”艾德对妇人笑了笑。
“好的,孩子,”奥兰西夫人伸出皱巴巴的手把火柴递给艾德,“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
“我的朋友生病了,她的表哥让我去给她看病。”艾德说着,用眼光瞟了瞟身后的伊莉莎白,“哦…你的心肠总是这么好,亲爱的,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奥兰西夫人说着打包好了摆火柴小摊的布,“我也该回家了。”
“嘿!你!就是你!”一个卫兵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拦住了伊莉莎白,“把你的国民通行证拿出来!”
伊莉莎白哑然,匆忙上街,她哪有带什么通行证啊?
她一边盯着艾德朝艾德示意,一边脑子里飞快搜索着对策,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艾德已经走过来插上话了:“长官,我朋友的表哥是个聋哑人,您说的话,他听不到的。”
伊莉莎白一听嘴差点歪了,她示意艾德帮她演戏,但她不想演聋哑人啊!
那卫兵雄赳赳地瞪了伊莉莎白一眼,伊莉莎白这下不配合艾德都不行了,忙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还把手放在耳边,示意卫兵她真的如艾德所说什么也听不见,又瞪大眼睛朝艾德胡乱比划了几下。
艾德差点没笑出来,伊莉莎白的表情看起来哪像个聋哑人,简直就一被吓傻的呆子!
艾德可是真的懂哑语的,用了极为标准的手势配合了表情极为搞笑的公主殿下。
卫兵和奥兰西夫人被艾德和伊莉莎白这一比一划弄傻了,目瞪口呆地在一边看着。
“长官,他说他走得太急,忘记带了。”艾德笑着把公主殿下费力的表演内容总结给卫兵听。
“什么!不带通行证就上街,这不是不把我们这些巡逻的放在眼里吗?”卫兵听了吹胡子瞪眼睛,“跟我去卫兵署一趟!”
伊莉莎白忙竖起手指,嘴里“恩恩哇哇”起来,卫兵奇怪地看着艾德,艾德眼波一转:“长官,我朋友的表哥说他的表妹病情很重,需要马上去,他还说他愿意交罚金。”
“啊?是吗?”卫兵一听罚金,方才还恼怒的脸立刻晴转多云,嘴咧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是的,他可以给您5o先令。”艾德说,她想一次性索性给多点,赶快息事宁人然后走人,要不一会儿其他卫兵围过来,罚金可就不止5o先令了。
伊莉莎白一听自己一下子被勒索了5o先令,还要乖乖地继续装聋作哑,脸差点拉成马脸。
卫兵却笑得相当舒坦,他是个新兵蛋子,刚上岗就遇到出手阔绰的罚主,给的罚金几乎等于他一天的工钱!
卫兵和卖火柴大妈的身影终于被抛在了身后,伊莉莎白和艾德走的位置现在调换了,公主殿下昂挺胸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艾德步子紧凑地追在后面。
“唉…等…等等我啊!”艾德气喘吁吁地加快度,伊莉莎白身材高挑双腿修长,一个步子就等于艾德走两步。
伊莉莎白突然停住脚步,艾德没来得及刹住,脸实实地撞上伊莉莎白的后背,鼻子差点被碰平。
“干嘛突然停下来啊?”艾德摸着鼻子皱着眉说。
“小妞,你还真大方,一开口就是5o先令!”伊莉莎白声音很低,不过听得出,公主殿下恼火了。
“不就5o先令嘛…”艾德不解,在爱尔兰,英王任命的总督就是爱尔兰最有钱的人,而爱尔兰总督的爵位还是大英王室分封的,区区一个总督都这么有油水,那大英王国的皇族不应该是整个国家最有钱的吗?
5o先令对于艾德这样的下层小市民来说是贵了点,不过对于大英王国的贵族来说,应该是看不上的小钱吧?
现在公主殿下为了5o先令摆着张臭脸,实在令人费解。
“感情本公主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伊莉莎白被艾德满不在乎的口气给气坏了,语气中夹杂一丝怒意。
艾德嘟着嘴,后退了一步,“公主殿下,您没听说吗,这也没办法,听说他们工钱不多,主要就是靠查通行证补贴家用,所以对没带通行证的路人宰得最狠,刚才那个卫兵应该是新来的,没跟我们讨价还价,要是遇上那些贪得无厌的老卫兵,听说罚款的最高价可以开到1oo先令呢!”
伊莉莎白幽幽地转过身来,漂亮的脸色是一种艾德从未见过的阴冷,带着深邃的暗淡,却让人无法猜透覆盖在这暗淡之下的想法,总而言之,是一种带着震慑力的阴冷,艾德不禁打了个冷战,又后退了一步。
“干…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夸张…”艾德努了努嘴,伯顿街的卫兵向来都很招人厌惹人烦的,所以他们常常会在夜里以查通行证为名变相榨取伯顿街穷人们的钱财,而且最可恶的是他们压榨穷人比勒索富人还凶,因此全伦敦的下层百姓人人皆知,夜里上街千万不要去伯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