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燃过半,手机再度震动。
隐隐有了预感,贺敬珩第一时间点开聊天界面。
果不其然,方才还自称“钢板”的小丫头,眼下说起话来软绵绵的:我以前去过伦敦,那边的天气好糟糕,你让周岑多多注意,千万别生病了。
反复扫视那一行字,直到香烟快要燃尽。
思绪随着指尖猩红再度凝聚,贺敬珩仰起脸深吸一口气,又点了另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
这个时候,除了吸烟,不知道还能怎样迅速平复情绪。
果然是假的。
果然是口是心非。
舌尖抵着上颚,贺敬珩赌气般敲下一行字:你自己去和他说。
睡不着的阮小姐几乎是秒回:都说了,我已经不喜欢周岑了,也不想再和他私下有联系。
关心至此……
她管这样叫“不喜欢”周岑?
贺敬珩面上冷笑,指尖敲出的文字倒是很虚伪、有温度。
贺敬珩:但你们还是朋友。
贺敬珩:关心朋友而已,不需要避嫌。
阮绪宁:那你不介意吗?
贺敬珩:我介意什么?
阮绪宁:我关心以前喜欢过的男生,而且,那个男生还是你的好朋友。
贺敬珩:我的一个好朋友关心我的另一个好朋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彼时,他整个人都被困在薄薄的烟雾里,如同被蛛网包裹住的飞虫,忍不住轻咳数声。
莫名狼狈。
灭掉烟,清了嗓,贺敬珩眼皮一掀,看见两条刚刚送达的新消息。
阮绪宁:但是我介意。
阮绪宁:我们是夫妻。
四肢一僵,脑内有瞬间空白。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已经自我放弃一般沉入水中、不见天日,却又被人用两句话、十个字,轻飘飘地捞起来。
嗯,轻飘飘地。
贺敬珩敢打赌,那个小姑娘只是理所当然地随口一说,并不是刻意讨好自己这个能庇护她的丈夫。
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夸: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道德感。
阮绪宁却真心实意地回复:你也很有道德感呀。
许多话堵在贺敬珩的嗓子眼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有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