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座驾的火,他的目光在车厢内一番徘徊,悉心提醒妻子:“……记得把重要物品都拿走。”
阮绪宁顺势就要解安全带:“都带上啦。”
“再检查一遍。”
“真的没有了。”
见贺敬珩仍在观望、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她稍有愣神,接着福至心灵般小声道了句:“还有你。”
解释的声音愈发软糯:“你是最重要的物品。”
某个“重要物品”一愣,随即再度确认:被物化的感觉真不赖。
但理智还是在线:“……除了我。”
转身之际,瞥见座位后方两人一起diy的兔子玩偶,他舒展长臂、抓着它的脑袋递过来:“把这个带走。”
阮绪宁觉得奇怪:“不过吃顿饭而已,带着‘贺是猪’干嘛?”
贺敬珩没说话,只是低头将那只有名字、有生日甚至有“心跳”的充绒娃娃塞进阮绪宁的包里:“带着。”
虽有疑惑,阮绪宁还是乖乖照做,只暗自猜测,这玩意儿莫不是嘲讽贺礼文的重要道具?
贺礼文很会挑吃饭的地方。
现代极简风格的二层建筑很有格调,二楼是厨房和几个露天雅座,一楼则是三间装修精致的小包厢,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进中央那间,整面的落地玻璃墙立刻吸引了阮绪宁的注意。
这样开阔的视野,可以很好地欣赏到后院栽种的一片紫竹,不远处隐没着一段通往停车场的鹅卵石小径,宽度堪堪只够一人独行,以至于只要从高处俯瞰、一楼几间包厢迎什么人来,送什么人往,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大有诚邀各大媒体前来围观拍摄的意味。
说是家宴,但贺名奎没有出现也不打算出现,像是压根不想掺和儿子和孙子之间的荒唐事,又像是,要借此机会给贺敬珩的一个考验——如果连自家这点破事都摆不平,谈何继承家业。
再说贺礼文,赔礼道歉还要摆父亲的架子……
阮绪宁与贺敬珩在包厢里坐了好一会儿,普洱茶都沏了两壶,愣是没见着他和那几位说要过来的叔辈“公关”。
将手机上所有能打发时间的app都逛了一遍,她悄咪咪凑近贺敬珩,问了个挺无聊的问题:“等等见到贺礼文,我还得管他叫‘爸’吗?”
贺敬珩直言:“你想管他叫‘喂’都可以。”
弄明白丈夫的态度,阮绪宁瞬间多了点底气,只是思考片刻,她还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还是叫他一声‘爸’好了,这样,你就可以管他叫‘喂’了——今天还有外人在场呢,一个家里不能有两个‘不懂礼貌’的晚辈。”
看着贺太太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贺敬珩被逗笑了:“两个就两个,有什么关系。”
端起面前的小瓷杯抿了口茶,他幽幽侧目:“你没听过那句话么,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拜某人这段时间的勤劳耕耘所赐,阮绪宁现在一听到“被窝”和“睡”之类的词就会浑身紧绷。
她剜了眼身边人,刚想说点什么,恰好被敲门进来的服务生打断,对方报了“贺先生”的车牌号,说是车子挡了隔壁车出行,劳驾他去挪车。
阮绪宁纳闷:“你们的停车位不是挺宽敞的嘛。”
服务生委婉地笑了笑,就差把“那司机技术不好”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