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
路明非把玩着随身听,两眼放空,看月光把物体的影子一点点拉短。耳机线缠乱地搭在耳朵上,宿舍里静得只剩下芬格尔敲键盘的声音。
“嗯?干嘛这么说?”
下铺传来芬格尔漫不经心的回问,想来这厮又在守夜人社区八自己的卦,三分真七分假,为了点击和热度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呢八卦有分成——尤其是今天3e考试的盘口,芬格尔很大方地分了路明非两成,他也就不追究了,谁会和美刀过不去呢。
要不是楚面瘫临时入局搅水,还能赚得更多。
“感觉无所事事,就很……很空洞,不知道为什么。”
路明非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头皮屑和雪花一样飘飘洒洒乱飞。
入学前在电影院被诺诺带人打理的精致型,没两天就变回原样了,脱了黄金甲,野狗依旧是野狗。
“你这是还没选课,没被教授折磨过吧,纯鸡巴闲得。”
芬格尔又扔上来一沓美钞,这是赌盘的最后一笔分红,足足五百美金,加上前面几笔,已经足够买部新的Iphone,放在以前是路明非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然而绿票子在手,他却没有了两个小时前刚拿到钱的兴奋劲儿,草草放到枕头底下了事。
“我也说不清楚。”路明非砸吧着嘴,伸脚顶在天花板上,像个蛆似的在上铺扭来扭去,铁皮床嘎吱嘎吱响。
“来几盘星际魔兽啥的?”芬格尔摘下耳机,合上笔记本电脑,慵懒地伸了个腰。
欠新闻部小弟的债今天先还一部分,再坑一部分,如此循环往复,稳坐部长之位,生活美滋滋。
“队友都睡了。”路明非摇头,这个点老唐早睡了,国内他还能错时差,以大小测全挂换一夜逍遥,现在自己肉身渡到美国,能一起在星际里消磨的时间骤然少了很多。
至于诺诺,不用想,估计正和凯撒同床共枕呢,再说有诺玛帮着作弊,自己也打不过她。
“那你要咋样?孤单寂寞冷?要不我上来陪你?”芬格尔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桌上最后一块烤串塞进肚里,就着可乐,权当夜宵吃。
这顿剩饭是傍晚路明非请的,他泡了好久才说服这个葛朗台刷卡,深感师弟抠门程度之罕见。
烤串配冷饮最是舒服,芬格尔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只剩一整团腹肌的肚子,哼哼着,像头吃饱喝足的猪。
“去去去,我对男人没兴趣。”路明非戒备地盯着芬格尔,一副宁死不从的坚贞模样。
这师兄不会图谋不轨,半夜握着肥皂爬上来从后面捅自己屁眼吧……
“哈啊,s级,你该不会是想女人了吧?”芬格尔踮起脚尖扒在栏杆上,以看透一切的猥琐目光盯着路明非,嘴角上扬,看得后者心里直毛。
“没有。”路明非一口回绝,义正言辞。
话虽如此,诺诺闪着银色四叶草吊坠的脸蛋却不可避免地浮现在眼前,还有她红色的长拂过面庞时的丝痒……这下不想也被芬格尔弄得想了。
“哎呀,想女人就说出来嘛,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年轻人火气旺正是需要泻火的时候!”芬格尔跳下床,在乱成猪窝的柜子里摸来捣去,翻找着什么,一边翻一边碎碎有词。
“你在找啥?”路明非好奇地探头。
“找到了!”
几分钟后,芬格尔把Ipad怼到路明非面前,上面缓慢滚动着一个又一个美艳女孩的照片,女孩们千姿百态,笑面如花,有中华小家玉碧的温婉,有斯拉夫金御姐的冷傲,有美利坚大波女生的豪放,也有法兰西眼镜妹的知性……神色、动作和穿着几乎囊括了所有类型。
可谓千姿百态。
路明非眼前一亮,这些女生别说现实,在他看过的美女网图里,都能算最上乘的那一批,她们的穿着打扮多样到能办一场时装周走秀,随便挑一个拉到仕兰能直接晋封校花。
就是有几个面孔稍微有点面熟,似乎在自由一日还是什么地方见过来着。
“卧槽,师兄你从哪里搞的套图?质量这么高!”路明非眼睛放光,伸手去抢芬格尔的Ipad。
“套图?nonono,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芬格尔巧妙地拿远Ipad,一副世外贤者的高深莫测状。
“卧槽,难道是视频?不会吧!”路明非瞬间空虚全无,精神焕,美少女们的色情视频,质量得高到何种程度?
“no,还是no。”芬格尔摇了摇指头,一脸得意。
“那?”路明非对异性的想象力只能到这一步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有一瞬间还反向猜测芬格尔是不是拿了擦边图片整蛊自己。
“小姐叫过吧?这就是。”芬格尔讨了个没趣的关子,倒也不在意,索性植入正题。
“卧槽!小姐?”路明非卧槽三连,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没错,高尚且辛勤的性工作者,性中名媛,皆为校友,质量远不是酒吧野鸡能比哒。”芬格尔打了个响指,调出女孩们的简介给路明非看,“想女人就得来一,别憋着,你看,师兄对你好吧?”
“师兄等等!嫖娼……犯法吧?”
路明非嘴上提醒,头却很诚实地靠前,脖子伸得比乌龟都长。
看笔法,简介应该是女孩们自己写的,有引用性诗的文艺妹,有只留一个句号的高冷妞。
简介下面明码标着价格,时长,能接受的玩法,什么只口交不深吼、可内射中出、只玩调教收男m、甚至于毒龙……抓眼的淫词荡语与上方明艳照人的图片形成了极具戏剧的反差。
说不蠢蠢欲动是假的,但同时他也担心会不会被警哥叫去喝了茶,那可就丢死人了,厚脸皮如他也经不起这么社死。
“你脑袋抽了吧,这里是美国,us,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随你嫖断屌,嗯,我想想,叫谁好呢?”芬格尔对着屏幕犯了选择困难症,留级八年,名单上该操的女孩都操过了,操到吐的都不在少数,一时间竟不知道选谁好。
“歪日,还带选将环节?这学校是养鸡场?”路明非对嫖娼还要选妃这件事没有一丁点经验,心扑通扑通乱跳,像有一米八的大公鹿在里面横冲直撞。
在路明非度过的前九个学涯中,尽管散漫随性和不求上进,能让他活的比其他尚在苦行僧阶段的无数中国同龄人更自由一些,但性这个玄妙的字眼,依旧只出现在意淫、路边的包小姐卡片、和学校没什么卵用的性教育讲座里。
即便后来进入有贵族院校之誉的仕兰,师承欧美的风气像是闷久后骤然打开的窗那样,得到不同于往的开放,终于能开始有限享受青春之时,嫖娼这种事对他而言也是极其神秘的,活在猜测与aV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