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建说:“哪里啊,我俩硬座。”然后被媳妇儿拍了。张月娥说:“刚开始是硬座,后来手头松了,就是卧铺,睡过去一睁眼就到了。”
“爸妈,你们好辛苦。”
张月娥和岑建便笑,说傻儿子。岑建说:“我俩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七老八十,怕什么辛苦。”
“是啊,你念书也累,咱们累到前头,享福在后头。”张月娥说。
两人都是这样观念,要奋斗要吃苦,才有以后甜日子。
……
“茂城到了——”
火车鸣笛声。
……还是有点近乡情更怯的。岑越心想。
张月娥摸了摸儿子后脑勺,说:“东西都收拾了,你给阿扉的礼物别忘了,不着急,火车靠站还有一段距离。”
岑越便收拾书包。
一家三口跟着人流出了火车,到了站台外,岑越小小的捋了捋T恤的褶皱,可大热天,坐了十多个小时火车,衣服再怎么捋也是皱巴巴的。
张月娥岑建其实也有些紧张的,他们做小买卖,是赚了钱,可跟着许家不能比——小越小学翻修那都是许家资助的,更别提过去这三年,他们也接受了许家的好意,吃人嘴短,到底是矮了一头。
可他们不希望儿子在许家孩子跟前矮一截,既是朋友,是要有尊严,是要平等的。
一家三口各是担忧,便在站台外看到了拉着横幅、捧着鲜花,举着牌子的一大家子许家人。
横幅【热烈欢迎越越一家人来茂城玩。】
拉横幅的是许知清、许知文姐弟俩。
牌子【越越最棒,阿扉热烈欢迎!】
举牌的是冷酷的大哥齐少平。许舅舅舅妈捧着鲜花,爷爷奶奶都来了,自然不用提许攸林和齐少扉了,齐少扉就差把脖子探到出口处了,被大家打趣笑话了,也不在意,等越越出现,齐少扉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张嘴喊:“越越!越越!”
“是我啊!!!”
许家人:……
紧张担忧的张月娥岑建:……
有点形象包袱的岑越:……嘿嘿。脸都笑烂了。
什么形象都抛之脑后,只要一见到阿扉,就只会有开心快乐,没别的了,岑越是跑着过去的,他家阿扉要不是护栏拦着,要跳过来了。
“阿扉!”
“越越!”
两人看了许久,而后抱了下,岑越主动的,齐少扉鼻尖红红的,额头都是细汗——他来的久,等了好久,外头没空调热的了。
可这会不觉得热,只有幸福。
“越越,我们终于见面了!”
“是啊。”
“我好想你。”
“我也是。”岑越有点羞,才发现许家长辈都微笑看着他,顿时先松开阿扉,耳朵都羞红了,鞠躬礼貌见人喊:“爷爷奶奶舅舅舅妈大姐一哥大哥。”他看着阿扉妈妈,认真喊:“阿姨好。”
“你好啊,越越小同学。”
“第一次见面,都叫对了,越越真聪明。”
大姐许知清没拿捏住,上手就想揉越越脑袋,笑说:“听阿扉说起你五年了,今天终于见面了,活生生的越越,果然很可爱。”
“姐,你撒手,别揉了。”齐少扉扭头先说:“你要揉就揉我吧!”
许知清轻哼了声,小声提醒弟弟,“越越爸妈来了。”
齐少扉顾不得他大姐,腰都快对折了,喊:“岳、岳——”差点岳父岳母脱出口,忙说:“我是越越的好朋友,天下第一好的朋友齐少扉,叔叔阿姨好。”
“你好,阿扉。”
大人们寒暄没多少客气,彼此都是真诚的,许家人很是热情招呼越越一家先上车,“这天气太热了,咱们上车吹会冷气。”
“茂城是湿热,站在外头就是一身汗。”
“你们一路肯定是辛苦了,咱们先回去洗漱洗漱,在吃饭接风洗尘。”
“阿扉说不用定宾馆,住家里就好,可他舅舅说,想来你们可能不习惯,于是——”许奶奶话还未说完。
旁边许知文说:“于是我们全都住宾馆,这小子是拼了,要和越越一起玩。”
“咱们这次是宾馆派对,我是茂城长大了,可还没玩过茂城,这次借了叔叔阿姨来玩的机会,好好游览一番。”许知清说。
张月娥岑建从刚开始的紧张,到现在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许家人很是热情亲近特别周道,他家儿子和阿扉就是写信打电话三年的笔友——这词还是张月娥从深城那儿学来的。
咋就许家全家出动,这么看重他们家呢?
岑建是没找到机会嘀咕,到了深夜时,夫妻一人在宾馆床睡下,岑建才敢说:“今个一天,要不是小越是个男娃娃,我都感觉许家人对咱家跟对那亲家差不多了。”
让张月娥拿胳膊肘捣鼓了丈夫好几下。
“我没说错,当初我去你家时,恨不得把地全犁了,那殷勤劲,你看看阿扉今个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