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捐两千五百两……”
皇帝的气慢慢消了。
北境的赈灾银两解决了!
跪了一夜的大臣们,颤颤巍巍走出御书房,听到家丁仆从的报信,齐齐长舒一口气。
回到公主府。
朝宁心情复杂,原来四年前是殷暮宸救了她。这么多年,她不是没看到殷暮宸屡屡被欺辱,但是每回经过她都视而不见,任由那些人作践他,折磨他,将他的身子磋磨的每况愈下。
前世在琉璃宫里,殷暮宸说要带她去游湖,她曾厌恶地说,她此生最恨游湖,他当时那荒凉寂寥的眼神,那时候她读不懂,如今她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心碎。
当时,他一定以为,她厌恶极了他。
朝宁难过的落下泪来,她真不是人啊!
此时,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殷暮宸。
他不知道,这四年,朝宁一直都错把苏祁玉当成救命恩人,他作的诗,他写的策论,连同朝宁的青睐,全都被苏祁玉偷走。
这是苏祁玉与朝宁的四年,虽然一切和他息息相关,却又真实的与他无关,他没有参与。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朝宁了。
他在窗前枯坐半夜。后半夜发起了高热。
朝宁夜里睡得不安稳,隐隐听到对面压抑的咳嗽声,她披衣下床,看到对面房间亮着灯。
推开门,殷暮宸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不正常潮红,朝宁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额头滚烫。
承风端着碗药进屋,看到朝宁有点惊讶,“公主您怎么起来了?”
“他烧的这么厉害,怎么不通知本宫?”
“是主子不让,他说您累了一天,不让属下打扰您休息。”
朝宁抓过他的手腕给他把脉,殷暮宸睁开眼,“我没事,只是受了些风寒。”
朝宁眉头越皱越紧,他这副身子,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心脉极其脆弱,随便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的命。
想起之前刘太医的话,不好好将养,恐活不过春末……
自从搬到公主府以后,她一直忙着别的事,没安排刘太医过来每日给他诊脉,药喝的断断续续,他在雪夜受的寒一直也没根治,今日又随她去苏府吹了一日的冷风,朝宁自责不已。
听风苑里顿时灯火通明,婢女们来来去去,端热水,熬药,擦身……
听风苑灯火一夜未熄。
翌日,朝宁让人请来了宫中的刘太医。
殷暮宸高烧不退,到第二日已经神志不清。
刘太医把完脉沉吟道:“殷国殿下有严重的寒疾,身体比寻常人差,一旦受风寒,就是九死一生,若是一直高烧不退,恐有生命危险。”
朝宁一震,心里突然蔓延一种恐慌感。
“去悬赏,张贴告示,请名医!”
各路大夫在听风苑里进进出出,几个大夫在商量对策,有人提议,烈酒擦身退热,也有人提议冰敷退热。
最后都试了一遍,依旧不见起色。
已经三日了,再不退热,人眼看就不行了。
朝宁愁的几日未合眼。
第三日傍晚,又有大夫揭了榜。
锦月将大夫请到听风苑。
此时殷暮宸已经昏迷三日,大夫把完脉,提议刮痧退热。
玉制的刮痧板,在殷暮宸薄白的皮肤上,刮出一道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几个婢女刚给殷暮宸擦完身穿好衣服,朝宁走了进来。
锦月连忙示意屋里的人都下去,随即她走出去带上门。
朝宁轻轻走到床前,殷暮宸静静的躺着,纤密的睫毛垂着,薄唇轻抿,几缕发丝粘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朝宁伸出手,替他将发丝撩到耳后,坐下来
握住殷暮宸细瘦的手腕,“若我知道,四年前是你救了我,我一定不会任那些人欺辱你……”
朝宁低下头,脸颊贴着他的手背,“给我个机会好吗?别死,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求你。”